听到电锯声停下来了,司灼轻轻地抽泣着,她撇头纳闷夏玉溪要做什么的时候。
发现夏玉溪双手掐腰,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你害怕了?”夏玉溪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又将视线挪回了尸块上。
电锯太重,她每次用的时候,都比较累。
司灼没有回答夏玉溪的话,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害怕吗?怎么可能不害怕。
每天一起学习,一起吃饭的好朋友,竟然是一个杀人变态,她有理由不害怕吗?
夏玉溪也没有等着司灼回答她的话,歇了一会儿后,就戴上橡皮手套开始动作了。
她先是花了很大力气将铁皮箱的盖子搬开,然后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小声嘟囔了一句“垃圾”,便没有再说话了。
箱子里放了很多人残碎的尸体,有的是刚放进去没多久,还带着鲜血;
有的则是已经高度腐烂,蛆虫翻滚,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味道太恶心,司灼的嗅觉敏锐,对于已经失去人身自由,无法遮住口鼻的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她憋了一分钟,实在承受不了那强烈的味觉冲击,扭过头吐了一地。
“呕……”
她昏迷了两天,醒来的时候也不过就吃了一碗小米粥。
早已经消化干净的胃里,除了酸水,也吐不出其他东西来了。
夏玉溪淡淡的看了一眼呕吐不止的司灼,抿了抿唇,弯腰抱起王警官的尸体,一块一块地扔进了铁皮大箱子里。
尸块扔了进去,她戴着橡皮手套一点点将地上遗留的内脏和直肠收拾干净,一并关进了箱子中。
夏玉溪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是不会做到这么熟练的。
从她的动作神态看,一切都像吃饭睡觉一样顺其自然。
尸块一点不落的都被夏玉溪扔进了箱子里,她又掐着腰歇了一会。
盖上铁盖,将笨重的铁皮箱推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水桶和拖把。
房间里还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气味,好在夏玉溪已经打开小隔间的门,透气了不少。
司灼软塌塌地躺在手术床上看着夏玉溪认认真真得拖地,擦拭斑斑血迹,细心的模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你接近我,是把我当做朋友,还是另有目的?”
房间里的味道逐渐散去,司灼感到呼吸顺畅了一些。
她逼着自己忽略夏玉溪的变态行径,直直地看向她,质问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有区别吗?”夏玉溪回答的很随意。
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血红,拖把靠在墙边,滴滴答答地滴着红色的水滴。
房间本来就窄小,现在被清水洗刷一遍后,更加阴暗潮湿。
司灼咬了咬嘴唇,夏玉溪给她的感觉太陌生了,若不是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玉溪收拾好全部以后,蹲到地上,心疼地将海韵的尸体抱进了怀里。
由于放不下,她将尸块小心翼翼地堆在了手术床上,也就是司灼的脚边。
王海韵的尸体是被抽干了血,再进行切割的。
每个切口都完好无损,整整齐齐。
而且尸体应该是被处理过了,没有腐变,更没有异味,隐约间司灼还能闻到一股香气。
不过再怎么与众不同,脚边堆的也是尸体。
司灼手脚都被绑了起来,那尸块堆在脚边,把她恶心得不行。
可是海韵的尸体对夏玉溪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她每次触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一点点皮肉。
她抱着海韵被沾染上血迹的头颅,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夏玉溪整理好海韵的头颅后,还不忘将她的头发理了理。
她拖过那把木椅,蹲在地上开始细心地重新组装海韵的身体。
司灼紧绷着身体,想要远离脚边的尸块,不耐烦地说道,“你又不愿意回答。”
王海韵的各个肢体间好像装了什么东西,用来快速衔接组合身体。
夏玉溪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般,温柔体贴。
“我家世代从医,这间诊所便是老一辈传下来的。
爷爷奶奶就去世了以后,爸爸便放弃了这间诊所。
他独自一个人跑到了大城市里工作,然后……娶妻生子。”
司灼不明白夏玉溪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但是她没有打断她的话,选择了安静听下去。
她缩了缩疼痛的身体,不甘地抿了抿嘴,看来她刚才说的那些,夏玉溪根本没听进去,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的手里沾着那么多人的血,即使表面装得再完美,内心也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怎么可能凭自己几句话就能幡然醒悟呢。
此时此刻司灼异常冷静,表情冰冷凝结,疲惫的双眼紧紧盯着头顶那盏瓦斯灯泡。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在努力想办法。
如果……换做这里有晔华,他会教她怎么做,能最大限度让她保护自己?
她又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