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太安静了,静得可以听见火苗窜动的声音。
“要忍住了,接下来会很疼。如果受不了的话,这条胳膊就废了!”
大夫拿着那柄刃尖已经被烧的发红的匕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紧抿着双唇的白亦说道。
白亦微微地点了点头,咬着牙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太害怕了……
若是这只胳膊废了,他就永远不可以拥抱阿玛了。
阿玛说他是男子汉了,所以他一定可以坚持住的!一定可以的!
大夫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白色粉末。
他抖动着手指,在白亦伤口上撒了一圈。那白色粉末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瞬间就变了颜色。
利箭穿透了胳膊,骨头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若是要将箭头拔出来,必须划开伤口周边的皮肉,而且动作要快狠准,否则有可能牵扯出人的性命。
老大夫虽然身经百战了,可是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小年纪的孩子中箭。
他控制住自己的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将烧的滚烫的匕首划向了白亦的胳膊上。
“啊——唔——唔——”
那犹如岩浆般滚烫的匕首划开白亦胳膊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谁知道这疼痛根本不是他可以想象出来的。
他另一只手瞬间握爪抓紧了床上的被褥,整个人的身子像痉挛一般笔直地绷紧了。
身上的汗水犹如开了闸似的,密密麻麻地浸透了白亦的全身。
那张紧闭的唇瓣也忍受不了痛苦,张开用力地嘶吼着。
吉尔京见势不妙,立刻冲到床边,撩起袖子,单手撑在白亦的上方,将另一只胳膊横放进白亦的嘴里。
让他咬着自己的胳膊,生怕白亦受不了疼痛,将舌头咬断。
白亦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眼睛里布满了道道血丝,完全看不见原本精致乖巧的可爱模样。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吉尔京单手撑在他的上方,而他的另一只胳膊已经被他给咬破了,鲜血沿着咬痕流到他的嘴里。
很腥,很痛。
痛得是白亦的心……
吉尔京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白亦将他的胳膊咬烂。
那双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始终凝聚在白亦的伤口上。
“快点!要快!”
吉尔京看着白亦胳膊上的皮肉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老大夫一手按住白亦的胳膊。
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箭柄,迟迟没有动手,不禁慌乱起来,大声吼道。
时间每拖延一秒,吉尔京就担心白亦会多承受一份痛苦。
“呃啊——”
“唔——”
随着老大夫的一声吃劲大喊,白亦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发出“唔唔”的喊声。
吉尔京也是疼得满头大汗,可是白亦都不曾掉一滴泪,他身为兄长便不能这么没有骨气了。
他胳膊上的那块肉几乎快要被白亦给咬下来了,鲜血也滴落在了床铺被褥上。
如同盛开的梅花,一片一片。
“好了,拔出来了。我现在给小阿哥处理伤口,缝合一下。再忍忍就好了!”
老大夫擦着脸上的汗。将那枚沾染着血迹的箭头扔到了水盆里。
箭头落入水中后,原本清澈的水一瞬间被血迹熏染开来,变得通红。
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缝合伤口对于白亦来说已经麻木了。
他张嘴松开了吉尔京的胳膊,喉咙不由自主地哽咽的一下,那滑落在口中的鲜血被他不小心尽数咽下。
这个味道,他会永远记在心里。
四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