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耶福克熙!你给老子等着!啊——”
扎哈里还是气不过自己被耶福克熙算计了,而且还连累了一母同胞的吉尔京受苦。
怒不可遏地将白亦屋里的桌椅全部掀翻在地。
暴怒过后,扎哈里喘着粗气带着雅索卡和佛拉娜也一同离开了屋子。
一瞬间,偌大的屋子变得一片狼藉不说,就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油灯里传来信子烧得劈啪作响声,这声音不属于这安静的气氛,就像白亦也不属于这豪门盛府。
白亦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眸绝望地看着床承,双唇颤抖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活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他!
都骂他是小畜生和小野种!
他只不过想有个家,即使拥有不了一个家,有阿玛的关爱完全就够了。
他不奢求得到更多,更加不在乎那些名利,为什么总会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难道,他真的不该活下去吗?
就像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不允许在这个世上多留一口气吗?
呵呵……还好遇到了阿玛,让他多活了这六年,所以违背了天意,现在要开始遭到报应了吗?
白亦艰难地笑了笑,一动不动地继续看着床承。
屋里的人走了没多久以后,老嬷嬷就带着奴才进来收拾屋子了,动静之大吵得人耳朵脑袋都疼。
也不管白亦是否在休息,只顾着尽快把活做了离开这里。
“听说四阿哥被爵爷家法打了,那下手也太狠了。
四阿哥一声不吭的,屁股都打出血了。淌的地上都是,真心疼啊!”
一个扫地的丫鬟偷偷地瞄了一眼在睡觉的白亦,碰了碰旁边在收拾桌椅的丫鬟小声嘀咕道。
“可不是嘛,福晋的都哭昏过去了,爵爷也不给她进去,命人在外面拦着。
啧啧啧……你说四阿哥平时多乖巧啊,怎么也会做出了这种糊涂事儿呢?”
另一个丫鬟也好奇地插了一句嘴。
“不对啊,早上听人说明明是四阿哥又是求医,又是问药的,才把这小爷给救活了。
若是真的想动手杀他,干嘛多此一举呢?”
“你们懂什么啊?估计是大阿哥和二阿哥撞见了,四阿哥兜不住便只能把他先给救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爷真是一个祸害!爹娘都不要的孩子?
若不是爵爷心地善良将他带回来抚养,死一千次都不止了!现在还害得四阿哥受苦受累,真闹心!”
老嬷嬷打了一桶水进来,正好撞见那几个丫鬟在嘴碎嚼舌根,一人抽了一巴掌。
厉声道:“做完事儿赶紧滚!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能议论的?都不想好了是吧!”
那几个奴才即刻不出声了,埋头将手里的活做完以后,赶着趟地离开了白亦的屋子。
老嬷嬷打来水后倒了一些进了水盆里,沾湿了帕子后,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替白亦擦着身子。
“唉!老婆子我是挺不喜欢你的,可是毕竟也带了你六年了。
这府上本身就勾心斗角的,但是第一次看见你们这群年纪这么小的主子们争斗。
以前打打闹闹就算了,没想到还差点出了人命,你说你,可不可怜?”
老嬷嬷看着熟睡的白亦,拉过他的手,生怕弄疼了他,用着最轻柔的力道擦拭着。
看着白亦那张稚嫩未退的脸,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白亦的眉头皱了皱,又恢复了原样。他并没有睡着,伤口疼得厉害,蔓延至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而且,他担心着四阿哥吉尔京的情况。
几个阿哥和奴才说的话,他全部听见了。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倒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自己霸占了阿玛的父爱,害得瓜尔佳氏的兄弟反目成仇,真是有点本事。
“别想太多了,好好的睡一觉吧,醒了以后就算什么都过去了。”
老嬷嬷好似看透了白亦在装睡,起身将帕子扔进了水盆里,替白亦掖好了被褥后,吹灭了房里所有的灯,端着水盆就离开了。
木门被从外面带上后,白亦又睁开了眼睛。寂静的房间里,就像与世隔绝一般,听不见,看不见。
乌黑一片,让人彷徨不安,踌躇不前。
夜,是一条河,沉睡着像河底的卵石,脱去了白日的面具和盔甲,展露着光滑的肌体。
而白亦就如同河里的鱼,无法平和的心绪与无数白日的烦忧,纠缠地化作身上层层的鳞。
吉尔京,你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