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还紧紧地拉着吉尔京的手,走到巷子口,伸头偷偷地往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望去。
“这的确是个问题,这里的鬼群对异类的存在太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卯十先生也感觉有些困难。
“其实……其实就是你们身上的灵气太重了。如果……如果打扮成乞丐的话,反而比打扮成贵族更总容易潜入进去。
兵书上说的攻其不备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对同等的伙伴,是不会有戒备之心的,恩人这样衣着华丽,又有着畏惧的身份,他们戒备心会大幅度提高,危险指数就上升了。”
吉尔京乖巧地站在司灼的身旁,司灼待他有恩,恩人遇到困难,他有想法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不能帮得上忙,至少也可以出点力。这么一念叨,咽了咽几下喉咙,才怯懦懦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嘿,小家伙,有点意思。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囫囵吞枣地就闯了进来,反而没有考虑到这样的身份会更加吸引鬼群的注意力。”
司灼听完吉尔京的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欣喜若狂地她直接给了吉尔京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孩子,真是没白救你出来!”
“还别说,在下只顾着隐藏身份,却忘记了隐藏成什么样的身份了。小鬼,大功一件啊!”
卯十先生一拍额头,也是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司灼再次在心里翻起了白眼儿,这卯十先生到底靠不靠谱。跟着他,是否真的能找到晔华。
“没什么,只是生前看了不少这些的书籍罢了。能等到恩人的认可,吉尔京很开心。刚开始还怕自己跟在恩人后面,会是累赘呢!”
吉尔京接连被司灼和卯十先生一起夸赞后,原本就清秀的脸上竟然显现了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姿态。
“卯十先生,请您靠谱一些。”司灼还是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句。她松开油纸伞和吉尔京,即刻开始行动。
华丽的衫裙被司灼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然后还脱掉了那层薄外衫,塞到了吉尔京的手里,“小鬼头帮我一个忙,去外面的地上给我沾染一些血回来。血越多越好,要快啊,还要小心啊!”
吉尔京接过司灼递来的衣服,又转身看了看危险重重的街道,只是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冲了出去,紧贴着街道的墙边蹲在地上,将薄衫放入了肮脏的青石板路上,来回的揉搓着。
很快,原本淡蓝色的薄衫在泥泞和血迹中滚了一趟后,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吉尔京看着自己的手上也被沾染了污垢,蹲在那里沉思了几秒钟,趁着鬼群没有注意到他,迅速的在青石板路上滚了几圈,然后立刻隐入巷子里。
吉尔京很有礼数的将薄衫双手奉上,虽然身上已经脏乱不堪,但是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那么干净简单。
“谢谢你啊!”司灼将那件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的衣服理开,一咬牙穿在了身上。
上面沾染着血水,碰到身体的时候,冰冷刺骨,将她身上其他衣服都浸湿了。
她忍住想呕吐的冲动,昂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稍微好些了以后,才抬手将头发给用力地揉乱,还不忘在脸上脖子上抹了一些黑黑的灰尘。
“好了!卯十先生,你看看怎么样?”司灼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还不错。转了几圈后,笑容满面地对卯十先生说道。
“司灼姑娘,在下给你这套衫裙精心挑选的啊!你这也太糟蹋了吧?在下要自己飘着,你们身上太恶心了!”油纸伞围着司灼绕了两圈,嫌弃地躲开。
“那可不行!”司灼当即拒绝,“我们是潜入进来的,若是一把伞自己飘着走肯定会被发现!过来,一起伪装一下啊!”司灼搓着手,坏笑地说道。
“你不要过来,也不要碰在下!从此刻开始,在下自己走,千万不要过来!”
卯十先生从伞柄中坐了起来,他伸头望了眼已经分不出是人是鬼的司灼,差点没有被她身上的那种恶臭给恶心吐了。
他捂着口鼻,连连摆手,嚷嚷着不许司灼靠近他。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换做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啊?
虽然危险了一些,但是漂漂亮亮的不好吗?亏他还特意从老朋友那里偷了一套衣服过来呢!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卯十先生,小鬼头都愿意把自己折腾成乞丐的模样,你虽然不用出来,但是这把油纸伞也需要做个伪装吧!”
司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紧张了这么久,难得能找点乐子了。
卯十先生一直以来都严密的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从行为和言语中司灼也猜得出来一个大概了。
他应该是仙界的某位神仙。
虽然司灼是无神论者,但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有些动摇了。
她以前还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呢,最后自己不仅嫁给了一只鬼,肚子里还怀了一只小鬼。
卯十先生若真的是神仙,那和晔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二人外貌几乎一样,身份悬殊却天壤地别。一位是令人尊敬向往的仙人,一位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中之最。
难以琢磨。
司灼暗下决心,找到晔华以后,一定要搞清楚他和卯十先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