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瞬间,他看见傅若时上身僵直,坐在沙发上都没法靠,倒茶的手都举不起来,火气稍微下去了一点。
“徐广才怎么说?”傅若时手肘搭在膝盖上,叼了根烟衔在嘴里也不点,“他们能赔多少钱?温知夏的手指头差点给那贱人砍掉了,没一个小目标,本胎盘不答应。”
傅克明听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亿?逆子,你是不是没睡醒?没睡醒回去重睡!”
“行了么你,别把自己气死了,”傅若时淡定地喝茶,“我自己去找他们谈。”
他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傅克明赶紧把他喊住。
现在在傅克明眼里,儿子就是一只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疯狗,为了挽回那一文不值的婚姻,无所不用其极。
傅若时的反骨叛逆也不是一两天,从小到大,全家基本被他坑了个遍,他没有爱情的时候就是小阎王,有了爱情,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人家这个点刚上班,你要跑到人家徐氏大楼去闹?”傅克明悠着了点,“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谈到温知夏,傅若时收起戏谑的神色,“这事跟她毫无关系,她不知道,全是我自作主张帮她办的,你不准迁怒她。”
说完,他坐回沙发里,换了副正经谈事的语气,“你让徐广才跟他夫人随便来一个,说我愿意道歉。”
到底是傅氏在锦城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傅克明一通电话过去,徐广才和夫人没多久就过来了。
看见傅若时,徐家两口子脸色就不好,徐卉现在都没恢复过来,人还傻傻呆呆的。
“徐叔叔,张阿姨,”傅若时站起来,“对不起。”
他哗的弯下腰,90度鞠了个躬,有点滑稽,宛若唱戏。
傅克明咳嗽一声,“我用家法残酷的教育了他,他背上的伤还没好,行动不便,你们不要介意。”
徐广才和夫人互看一眼,沉默落座。
徐夫徐母也获悉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徐卉确实做了些不法业务,因此他们不仅想私了,更是惧怕傅若时这疯起来六亲不认的做事风格。
“小傅,这几年地产行业不景气,”徐广才开口,“我们的现金流很紧张,短时间内拿不出太多,不过我女儿确实伤人在先,我们也愿意表示。”
傅若时挑了挑眉,知道他在砍价,没说话。
只要是合理范围内,他都能接受,此前狮子大开口要一个亿他知道不可能,但傅家必须占据主动权,所以他先报价,再周旋。
徐母的脸色不太好看,“小傅,阿姨把你当自己人,有的话我就直说了。”
“阿姨别客气。”傅若时垂着眼。
徐母冷着脸,“我女儿弄成今天这样,你没有责任吗?小卉喜欢你,你也是知道的,可你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好,她怎么接受的了啊?是你左摇右摆,先辜负了她。”
话虽如此,但傅若时是不屑的。
徐家本就想攀傅家高枝,尤其是这几年地产不景气,徐广才想在政界谋求地位,在锦城,有钱不如有权,而在政商两边都能掌握话语权的,只有傅家。
徐卉想嫁他的意图更明显,是利益,是虚荣,要是他傅若时那天家道中落加毁容,她必然转身就走。
“行,我辜负了她。”傅若时站起来,“那对不起,我现在给她磕一个?”
......
徐母顿时语塞。
“你给我正经点!”傅克明看不下去了,“坐好!”
傅若时讪笑着坐回去,坐下来的时候背碰到了沙发拐,疼的龇牙咧嘴。
“小傅,依我看,”徐广才开口,“我们赔三倍的医药费,十万块,可以了吧?”
傅若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歉也道了,腰也弯了,这辈子没为钱低过头,结果这一年净利润几百亿的徐家就给他十万?
这种砍价方式,连精明老辣的傅克明的眉头都皱了一下,没想到这徐广才这么抠。
“既然叔叔阿姨手头紧,那就算了。”傅若时轻松地笑了笑,“我不喜欢为难人,钱不要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