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梨花翩翩
是谁在独自承受
怎奈何蓦然回首
你皱起眉头
心悦君兮啊君不知
可是前世与你错过太多事
梦里与你山水再相识
怎叹呐山有木兮那木有枝
心悦君兮啊君不知
林芷慢慢悠悠的把花装好,笑着道“那可不,我爸这么些年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当然指的是苏于归。
不过实际上,她心里想的也是,其实除了江空明沈一堂和林图,秦明山和苏于归这些年来,真的都很不容易。
这些都是她的爸爸。
罗弈星吃完饭后,第一时间就出去对接工作了。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也拎着花,准备去医院里看望苏灏。
在客厅里的时候,沈珏眼角瞥见一个咖啡色的门,门的设计,是一本书的样子。
他转过头,又多看了一眼。
林芷见状,就随口说道“我爸特意搞的书房,里面有不少书,你要是喜欢,有空的时候也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
“好啊,沈珏随口答应道。”于是,两个人就出了门,马周马莹和司机保镖都已经等在外面了。
上车后,沈珏抱着手机,随口说道“老马,你们四个下午可以放个假,出去溜达溜达,好吃好喝的吃吃喝喝。”
马莹心里乐的开花,但是面上没敢应声。
只见马周淡淡的应声道“好的沈总。”
马周当然懂得沈珏的安排,一个是这么多人在身边确实浪费,还不是特别方便。
还有就是,去巴黎可能才是重中之重,这几天放假,是为以后的忙碌做做铺垫。
有的是活儿干…
车一路慢慢悠悠的开,烟雨飘落,雾霾蒙蒙里的柏林,就像谁曾经雾霭蒙蒙的年少爱情。
那一年,十六岁的苏于归春心荡漾,然后又瞬间消亡。
一个是他那时候年纪还太小,重心自然是不能在感情上。
二来是,他和苏子衿之间,隔着年龄地域,以及林图。
所以,他自然是没有再生出任何的痴心妄想。
那一年,苏淮和江九州也没有重逢。
所以,这一个小小的情绪波动,自然是被苏于归冷静的盖了过去。
接下来的那几年,他忙着读书,创业忙着自己的生活和前途,也没有产生什么新的感情。
他知道,母亲因为父亲职业的关系,所以夫妻两个还经常见不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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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年少时候的苏于归,自然是没打算走苏盛的老路。
他想的是,父子两个人,总得有一个陪着艾秋萍才对。
这样她不至于过于孤单,不至于在家庭里存在感过弱。
那些年,他打算认真的经商,赚钱,所以最后,选择的专业,也是经济学。
因为他长相很出众,所以从上大学以后,就自然是有不少的橄榄枝抛过来。
当他终于可以以成年人的身份,去面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苏子衿。
喜欢那个人,喜欢那张曾经惊鸿一瞥的脸。
于是,大学时代的苏于归,时不时的,会关注苏子衿的消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关注着她。
他也会在学业不忙的间隙,偷偷的去看她的演出。
如此这般,等他再次以特别近的距离,靠近和苏子衿有关的东西的时候。
就是那一年,四岁的林芷出现在江家的时候。
苏子衿的长相,一半苏淮,一半罗玉青,且吸收了两个人容貌上的优点。
所以苏于归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个就是苏子衿的父亲。
加上姓名,他就更加确定了。
那一刻,他看着四岁的可爱的林芷,极其欢乐且无忧无虑的,与江翀肆无忌惮的玩儿狗的时候,他呢心里百感交集。
他在想,这份感情是不是应该止步了。
她事业有成名气大,过的好,也生儿育女了,自己不应该再有任何的奢望。
他们没有任何可能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忙着毕业创业,就把感情的事儿,给彻底抛之脑后了。
直到那一日,他出差西城。
因为感冒不适,去医院里临时挂诊,却意外的碰见了苏子衿流产被送进医院的惨烈一幕。
那一刻,他其实很想上前,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
甚至好像,连个借口都没有。
于是,他把自己生病的事儿都忘了,一直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等待着苏子衿出病房。
因为苏淮疾言厉色,痛心疾首的骂林图,是在苏子衿的病房里骂的,所以站在走廊上,一心忐忑的他,当然是,没有听见。
但是,当他鬼使神差的,悄悄的跟着林风和林芷,跟到了苏淮家的那套房子里,见到了林家人面红耳赤的争执的时候,他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距离远,所以他什么听不见。
但是根据几个场面,子他的聪明,也大抵猜到了些什么。
因为他虽然喜欢苏子衿多年,所以特别的心疼。
那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去,把林家其他的人,全部都骂一顿,全部都暴打一顿…
以泄心头之恨。
他自己爱而不得,望而却步。
她却遭受背叛,还难产失子,甚至连一条狗都保不住。
可是,他也时刻保持着他的理智…
所以后来,他想尽办法的,想让苏淮去东城,去到江九州和自己身边。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到苏子衿苏淮和林芷。
这样,他也会有机会,去靠近苏子衿,去努力的和她在一起。
去爱她,去对她好,去弥补她在婚姻里所吃到的,那么多的苦。
想到这里,苏于归的眼睛,格外的湿润。
这么多年来,他深爱苏子衿是真的,觉得亏欠也是真的。
因为嫁给他,苏子衿生了苏灏,但是苏灏有先天性心脏病,这让苏子衿心力交瘁。
甚至后来,苏子衿为了不让自己这么惨,不让自己没有亲人,又不惜高龄怀双胞胎,怎么都得让苏于归有自己的骨血和亲人,也让艾秋萍走的时候,能够觉得,人生还算是,比较圆满。
死去的人有很多遗憾,活着的人也有很多的痛苦。
苏灏手术在即,他有欣喜,也有压力,但是这些,他不敢给任何人说。
他心疼自己的儿子,心疼自己的老婆。
也心疼林芷这个女儿…
脑海里同样想着这段往事的,还有刚才听林芷讲了许久的沈珏。
他从来不曾想到,苏于归和苏子衿之间,会有这么多的波澜。
不过如今,一切仿佛都要雨过天晴了。
他抱着一大束花下了车,身后流动了一阵清风。
清风拂面,水波潋滟。
医院不是特别大,但是这里的环境很好。
在走廊上,他们遇见了刚刚从苏灏病房里出来的卡西教授。
聂慕在德国的时候,沈珏因为工作关系,时不时的也会过来,所以他也认识卡西教授。
毕竟,聂慕是卡西教授的得意门生。
就像他是钱子昂的得意门生。
林芷是陆世安和余砚书的得意门生一样。
当卡西教授得知沈珏和林芷已经结为夫妻的时候,他立体的脸上,都是微笑,用纯正的德语说着恭喜。
沈珏和林芷也用同样纯正的德语礼貌的表示感谢。
这是卡西教授接触苏灏的第十一年,也是他认识林芷的第十一年。
也是他们的忐忑,仿佛终于都可以结束的。
第十一年。
十一年的岁月从指尖流过,故事也从指尖,从脑海里流过…
坐在病房里,看着苏灏的苏子衿,想起她这半生四十九年的,爱恨浮沉。
欢乐与痛苦,日子可以掐着数。
林图走的时候,说爱过她一生。
她也相信。
林图去世的第六年,她想起了他,也想起了他给她的,那些愧疚与祝福。
后来,苏于归爱了她,等了她的那么多年。
一切仿佛都是值得的。
她想起那一年,苏于归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