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三个儿子里,林图的性格最软,也最和她亲近,而且很少给她难堪。
林图去世前,和她说了许多话…
对于林图年纪轻轻的就去世,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极其的痛苦。
她当初恨不得替林图去死,即使时至如今也依然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换林图活着,可是上天不会成全她…
这一刻,她也理解林芷的那种痛苦。
原本对于林宏的一些心疼,全都变成了无奈和痛苦,和恨,这样自私自利的林宏,让他想起了林英,林宏的脸,也是三个儿子里,长得最像林英的,她就更生气了,于是,她说道:林芷,你看着办吧,我不会怪你。
她耳机里是《戏楼》:
演悲欢离合 当代岂无前代事
观抑扬褒贬 座中常有剧中人
——正乙祠戏楼楹联
儿时戏 犹梦影 只见彩绣鲜衣
少司命
那故事不解却熟记
方寸朱红丝帕 学台上相许
何时竟成了唏嘘
少年戏 傍春溪 谱来杨柳依依
又暗在往来弦上叙
总盼座中之人 识得其中意
眉目间流转旖旎
休笑他 只道戏中皆虚情
休叹她 偏以假戏试真心
绘彩楼台 飞檐四角 锣鼓声相递
一出欢喜 一出悲戚
开场人来 散场人去 风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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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沐夕阳理旧衣
眼前戏 腔缓急 一折演得淋漓
而千古风流实亦虚
一时缠绵诉尽 便敛袖而去
无情才敢深入戏
休笑他 后觉戏中非虚情
休叹她 为假戏冷了真心
绘彩楼台 飞檐四角 锣鼓声相递
一出欢喜 一出悲戚
开场人来 散场人去 风渐起
却沐夕阳理旧衣
绘彩楼台 飞檐四角 锣鼓声相递
一出欢喜 一出悲戚
开场人来 散场人去 风渐起
却沐夕阳理旧衣
说到这里,林芷笑了“林英林宏林锦绣,真是一个模板里出来的。”
她摸着沈珏的头发,语气温和的说道“然后我就把他软禁了一阵子,来了个精神折磨法,以泄心头之恨。”
这个时候的林芷,自然是不想便宜林宏了的。
这也在沈珏的意料之中,是林芷干的出来的事儿。
他用头发蹭了蹭她的手心“我老婆是个狠人,我喜欢。”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他死在你遇见我的那一天晚上。”沈珏的头发玩儿起来挺舒服的,林芷一边玩儿,一边给他做头部按摩。
“说来也可笑,他不想和林杰住,也不想理王娇,就自己一个人住,他心梗发作的时候,是被我放出去的第三天,也算是,恶有恶报。”林芷勾起嘴角,想到林宏当时的那些不服气,只觉得他真是把林英的自私和无耻,学的太多了。
“他那段时间,还恨文燕玲,说文燕玲不配当妈,说文燕玲不爱自己,不帮着自己。”林芷摇头,觉得文燕玲其实挺惨的,为了林英林宏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哦不,得到了一些辱骂。
沈珏扶着额头,那里是修长的手指,折叠着月光与灯光的交错“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根本没有别人,倒是亲生父子啊。文燕玲这个人,就很难评价,你那句拍打在沙滩上,真是个好的形容词。”
父子两个,花心贪婪,自私自利,无耻至极。
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头顶的月光也变得深沉起来了,当然,时间的确是,过了很久。
医院是林芷常来的地方,她也习惯了看手术室的灯亮灯灭,习惯了漫长的等待。
习惯了医院的药水味道,习惯了医生和护士的各种表情的言语。
习惯了看失望,习惯了悲伤。
也习惯了看别人的悲伤与失望。
他们进去的时候,另一个手术室的人刚刚推出来。
对方是被送来抢救嗯,已经抢救了两个多小时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因为,他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但是还是进行了抢救。
当他盖着白布出来的时候,林芷还是觉得心里很冰凉。
虽然这个人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她的心里,住着对于生命最原始的敬畏和尊重,与怜悯。
正常人的心里,大抵是没有办法藐视生命的离去的。
家属只有两个人,都是本地人。
他们的表情是麻木的,能看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出来,反射着灯光,格外的悲凉。
苏子衿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很揪心。
从苏灏出生到现在,她承受这种痛苦,承受了很多次。
虽然苏灏的病,经历多年的治疗,总算是有好转的迹象了,可是,手术还是有失败率的。
当卡西教授和聂慕带着笑容出来的时候,苏子衿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是溢出来笑容了。
从心底溢到脸上的,甜甜的,欣慰的笑容。
她和苏于归,笑着笑着,就哭了。
经历了整整十三年的担忧与折磨,上天终于是眷顾他们了。
他们隔着玻璃窗户,可以看见沉睡在病床上的苏灏。
他还还没有醒,但是他迟早都会醒,醒来以后,就是重生。
聂慕换好衣服过来,拍了拍沈珏的肩膀“为了小舅子,我可是出了几斤的汗。”
沈珏笑着,胳膊揽上聂慕的肩膀“妹夫,说吧,想要什么。”
聂慕勾起嘴角,眼睛一转“我啊,我想回去登记结婚,为了小舅子,我愣是推迟了领证的时间,你说吧,怎么弥补我,也得哥哥。”
聂慕这一声哥哥,拉长了尾音。
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聂慕一直是哥哥,可是到头来,他和乔寒,都成了妹夫…
这在沈珏的意料之中,这是聂慕可以干出来的事儿。
林芷眼睛扑闪,说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沈珏晃了晃脑袋“感谢个毛线,他不需要哈哈哈。”
沈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聂慕的心里,救死扶伤是天生的责任。
无关于是谁,无关于其他。
在生命面前,所有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让步的。
因为聂慕神经紧绷了很久,人也很累,所以过来说了几句话以后就走了。
他来柏林前,本来是打算找个空子先去把结婚证给领了的,但是后来又觉得,一切还是显得太过于匆忙了。
所以,他打算等柏林这边忙完,学习结束之后,他有空闲的时候再去,不着急。
毕竟,也是大事儿,欲速则不达。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隔着玻璃窗看完了苏灏,紧绷了半天的神经也总算是放松了。
因为苏灏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所以并不需要他们来守夜,于是他们就都回了家。
冷热月色洒在水面上,夜里依然能够看到美丽的波光粼粼。
欢声笑语里,脚步声很轻。
月光很白,也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