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示范后冷衣还是云里雾里,清游便手把手教她。两人的身高差距有些过大了,冷衣的头还不到他的胸口,手把手教总觉得十分阻滞,几轮下来清游觉得比自己练两时辰都累。
清游曲腿坐下来,眼神有些呆滞道:“太麻烦了,我宁愿外出做任务。”
“师父,你又要把我委托给吟九了?”冷衣强装镇定地问,问完心脏不禁扑通扑通地跳。
清游意味不明地看着冷衣:“他告诉你他叫吟九?”
“是呀,怎么了?”
“小花魁,”清游坐直身体,眼神略严肃,声音低沉道,“你了解他多少?”
“我对他哪有什么了解……”冷衣说到一半语气犹疑了。这说的是事实,她与吟九相识还不到半年,除了知道他叫吟九,是谢大夫的侄子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开始认为毫无瓜葛的人没必要过多了解,现在却让她感到失落。
“你在意他?”清游冷不丁问道。
“没有,怎么会,为什么这么问。”冷衣连忙尬笑着否认。
在清游眼里冷衣太欲盖弥彰了,不过他也不戳破,淡淡道:“那就好,如果在意他这样的人就太痛苦了。”
“为什么这么说?”冷衣语气忽然急切。
“你着急了?不是不在意么。”清游语气上挑。
“我,我好奇而已,我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不了解的人。”冷衣脸都憋红了,但嘴还是硬的。
逗小丫头真好玩,感觉谢吟那小子肯定没少逗,清游心想,同时又觉得无辜小女孩被谢吟勾搭上有点可怜,他可不是好男人,虽然他目前年纪还小,但将来一定不是个好男人,连好人都算不上。
谢吟没有把他自己的身世告诉冷衣,清游也不擅自主张,只跟冷衣说吟九这小子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他也不太了解情况,得去找个大夫问问。
冷衣像是被雷劈中一样,直到第二天都还是浑浑噩噩的。到了午休时,冷衣没忍住做贼一般去了草药堂。
所幸谢大夫正在草药堂,让她没白跑一趟。
“芳姨!”冷衣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小跑到谢大夫的面前,抓住谢大夫的双臂,她呼唤了一声后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有什么哽住喉咙,揪住心脏,湿了双眼。
“怎么一副快哭的样子,”谢大夫嗓音温柔极了,她亲切地抚摸冷衣的脸颊,怀里好闻的草药味道宛如镇定剂,抚慰冷衣的不安,“发生什么了凝碧?”
冷衣的眼泪有了落点,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哭泣的双眼忧郁深邃得就像涨潮的月湖,叫人心都碎了。
“芳姨,吟九到底怎么了?”
谢大夫微微一愣,然后轻叹道:“看来你知道些什么了。”
冷衣不由得把谢大夫的手臂抓得更紧,“他真的生死不明吗?为什么他会病倒?”
谢大夫不欲计较冷衣是从哪里知道吟九的消息,作为大夫,她总会下意识说善意的谎言。
“凝碧,你应该已经明白风香楼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的人,特别是琅轩阁的人,都需要做一些出生入死的任务,小吟也不例外。”
“他出任务发生了意外吗……”
谢大夫眼神隐晦地点点头。
冷衣止住眼泪,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她不死心地追问道:“他出的是什么任务?哪里受了伤?真的会死吗?完全救不了吗?”
冷衣有点恨自己了,他都要死了,自己还完全不了解他。
“我也不太了解他的任务,他中的……是内伤,他向来体弱,受了伤后器官衰竭,昏迷不醒,大夫很难唤醒他,只能靠他的意志力了,不过,要相信他吉人自有夭相,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一次他都能熬过来。”
不是第一次?冷衣惊讶到不知无法言语。不敢想象吟九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现在在哪里?”冷衣心想,起码她能去看望他一眼。
谢大夫被问住,顿了几秒还是没告诉她吟九在皇宫,而是说吟九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养病,同时安慰她不必太过伤心,吟九会醒过来的。
“很远的地方”?这个说辞很难不让人想歪,大人哄骗小孩子亲人去世都这么说。
期望最终还是烧成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