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眼眸黑得可怕,她哪里敢如实交代,往后缩着脖子。
现在说现在死。
现在不说明日再死。
她还是选择后者吧。
贺遥知摇摇头,忍住不哭,“无事……”
“昭昭!”他见她还欺瞒他在外,不禁动了怒,“有何不能与兄长说?到底谁欺的你?”他定要让那人得到教训,加倍偿还。
少有在她面前这么生气的时候,连带着喊她小名都凶了许多。
小姑娘摆明了要把这件事瞒到自己入土的那一日,小手攥住裙裳,扯了个谎,“呜,只是生病了……”
贺景珩愣了愣,眉头紧锁,“生病?”
生的什么病需要躲在房间里哭?贺家还能见她生病却撒手不管不成?
“嗯……”她吸了吸鼻子。
“今日与你们在一起的那男子,是大夫?”他询问。
贺遥知点点头,蛊师怎么不算是大夫呢……?
她就知道卫北什么都会和兄长说。
如此,贺景珩反倒是放下了心,本以为她哭成这样,是受了什么情伤,或是被那男子给骗住了。
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见发烫,“生了何病?开药了否?府内便有大夫,何须花费时间去外头看病?”
说完又想了想,无奈地看向她,只当她是怕隔上次生病没多久就又生病了,会被他训斥照顾不好自己的身子。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她就忍不住又要哭,小脸皱起,可怜巴巴的看向他,“呜,大夫说我可能没两天的寿命了……”
“什么没两天的寿命!”他听到她口中吐出来的不吉利的话语,好不容易柔和下去的表情再次严厉起来,掐了掐她的脸蛋表示惩罚,“不许说晦气话。”
她也不想说……
可是,“是大夫说的……”
“庸医。”他半点不信如今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会活不到两天,看向站在一旁的小荷,“把大夫喊过来。”
“是!”
小荷跑着去找人。
大夫很快就过来,在贺景珩的注射之下把了好几次脉,实在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
“小姐是听谁说您得了重病?现下分明脸色红润,身体健康。”
也就是说没啥事。
贺景珩眉头松开,抬手擦拭掉她脸颊未干的那颗泪,“现下安心了罢?”
府内的大夫是陛下亲赐的,比外头那些不明来路的好太多。
大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带着笑意说道,“为了银两什么大话都能说出口的庸医,小姐信他不如信我,老夫起码是看着小姐长大的。”
怎么可能让她在他这位长辈的眼皮底下受了重病还不知情呢。
贺遥知扁着唇,心底的愁绪越发深厚,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心,安心兄长不知实情,安心她瞒过了所有人。
但不安……
不安自己那短暂的寿命。
大夫拎着东西退了下去,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贺景珩坐在她身边,将桌上的糕点拾起一块递到她唇边,“好了,不要胡思乱想。”
糕点咬进嘴里,鲜甜的椰子味也变得苦涩,本来想着日后兄长成家了她就得不到多少兄长的偏爱了,现在更绝望,不成家她也得不到多少爱了。
她要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