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这人如同他的文章一般,让他耳目一新。
来到御前,敬德这回没有去到太康帝身边站着,而是矗立在台阶下。
江承徽站在五节台阶前,双手扶袍挺身而跪,缓缓朝上方龙椅上坐着的太康帝行那君臣之礼。
“臣江承徽,叩见陛下。”
太康帝身子朝前微倾,声音里藏着笑意,语气却是带着故意为之的疑惑与质问。
“哦?江学子,你尚未有任何一官半职,竟敢以臣自居?胆子不小啊。”
面对天子质问,江承徽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臣以臣子自居,是在去岁除夕宫宴上得陛下亲口所言,小臣莫敢不从。且小臣如今过了殿试,即使不在三甲之列,小臣确信,也在前五之数。遂小臣敢以臣子自居之。”
“口气不小。”太康帝哼了一声,而后自己却是先笑了起来。
“江爱卿起身回话吧。”
此话一出,敬德的神情显而易见的变得惊讶。
陛下这是……
敬德看向江承徽的目光都变得不同起来。
此人,甚得陛下赏识啊。
江承徽嘴角勾起,拜了一礼。
“微臣,谢过陛下。”
站起身,江承徽垂首合手站立,静静等待太康帝的问话。
“江爱卿对于朕此次罢贬众多官员,可有什么想法?”太康帝看着下方一副优雅从容姿态的江承徽,心中忽然有些不爽起来。
江承徽闻言一愣,而后立即反应过来。
太康帝这是拿前阵子震怒罢贬抄家众多与南昌铁矿一事有关系的朝臣之事来为难他呢!
江承徽眼中思绪流转,不多时已在心中打好草稿,随即朝着龙椅上的太康帝又是一拜。
“陛下圣明。”
太康帝不动声色挑挑眉,等着江承徽继续说下去。
恭维完太康帝,江承徽直切入正题。
“微臣以为,陛下此举,起敲山震虎的用意。”
“哦?爱卿说来听听。”太康帝嘴角挂上笑意,身子放松,又故作惊讶。
“根据此次张贴出来的罢贬斩首名单所示,陛下最高只缉拿三品的朝臣,而后任由事情就此停止,便是要以此事告诫幕后之人,令其投鼠忌器。”
顿了顿,江承徽又开了口,只不过这回却是抬起头望着上方那双睿智冷静,又带着威压的眸子说道。
“陛下,您还是太过宽容了些。再一再二不再三,陛下还请早日决断。”
“大胆!”
看着台阶下江承徽那双明亮又通透的双眸,太康帝头一回有了自己的心思竟然能被人窥视到底的感觉。
难得的,太康帝的眼睛眯起,有些恼怒,斥了一声。
他虽是个宽容的帝王,但还轮不得江承徽一个弱冠之年的书生说教他!
独属于帝王的威压向江承徽而去。
江承徽被太康帝呵斥,不卑不亢的从容跪下告罪。
“是微臣僭越,还请陛下恕罪。”
跪下磕头之际,江承徽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心悸。
无论心中如何波涛汹涌,外表上他依旧是那个谦谦温润,优雅从容的江三公子。
太康帝望着下方那有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气质的江承徽,又是头疼的揉起了眉心。
上一个太过木讷,这一个又太过聪慧。
一个比一个令人头疼。
问江承徽问题反倒是被他给窥出几分帝王心思,太康帝都不想再跟江承徽多说了,这人就跟他爹一个样,不,比他爹还机灵。
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狐狸。
又问了几个问题,江承徽心下稍安,快速回答完问题。
这一行为又引得太康帝心中一阵感叹,此子真是有宰相之才。
唤了一声敬德。
敬德恭恭敬敬的将人给请到偏殿,接下来又是接连叫了两个人进来,太康帝一番询问完,面无表情的让敬德将人带走,引得二人心中一阵惴惴不安。
待看到接下来敬德带进来的人后,太康帝整个人都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