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走进小院,却见那小娘子正站在花园旁,望着那斗艳的花朵痴痴发呆。
赵柽端详了一会儿,这才走过去道:“可住得习惯?”
小娘子忽然听得有男子说话,不由“哎哟”一声,提起裙摆就要往楼内跑,不过只跑了三两步,却是分辨出赵柽声音,这才红着脸转身行了个万福,却是一语不发。
赵柽奇道:“我听亲随言你前去谢恩,此刻为何却不说话,我问你在此处住得习不习惯,你亦不说。”
小娘子低着头,道:“不习惯!”
赵柽纳闷道:“哪里不习惯?”
小娘子道:“总没有自己家中自在无拘束。”
赵柽笑道:“我也知是这个理儿,可眼下你却是不能回去,高俅唯一的儿子死了,这是多大的仇?想来张教头亦和你说过,他可不是普通的官,手下禁军数万,就算不好明杀,哪怕暗杀你个小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娘子道:“我总也是不想活了,又不怕他来杀!”
赵柽摇头道:“送去教坊司呢?”
小娘子道:“死都不怕,那又如何?”
赵柽笑笑又道:“那青楼呢?”
小娘子抬头望了他一眼:“莫要吓我。”
赵柽叹道:“你自当这东京城太平世界,如今也看到了一些事,说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亦是寻常,还有比这更恶的你不知晓,眼下在府中还好,不然,独门小院,且不说高俅找你麻烦,恐怕哪天人丢了都不知道。”
小娘子道:“这怎可能,左右邻居又不是没有寡居的姐姐,哪个如伱说得这般可怕?”
赵柽摇头,慢慢走到花园前,道:“她们又没这些花儿好看,你因何惹上高衙内这等祸事,岂不自知?”
小娘子顿时双颊飞红,道:“何来的胡言乱语,这里住不惯便是想走。”
赵柽道:“到底哪里不惯?”
小娘子道:“你身份尊贵,在这宅内规矩甚多,我受不得拘束。”
赵柽道:“哪来拘束?”
小娘子道:“若是遇见你家诸位娘子,到时恐百口莫辩,再难脱清白!”
赵柽想了想:“这诺大后宅,除了丫鬟,就只有你一名小娘,你还要遇见哪个娘子?”
小娘子闻言一呆,几息又道:“见不到家中旧物,心内难过。”
赵柽转身慢慢向外走,边走边道:“这个好办,我命人暂将那些物什全部取来,给你安放得如原来一般,你且先好生呆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