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烽火台粗潦的二楼,再踏下去的楼梯,底层鱼尾厅烛光闪烁,这座烽火台的烽帅烽副,以及五个下属烽子都在此处等候。
一座烽火台定员八丁,并没缺额,这让赵柽心中微微有些舒缓。
这海边的防御和京畿相比,显然是严密得多,吃空饷的问题也少了许多,这并不是说官员不想贪,而是你贪多了,命便可能不保。
不是朝廷要你命,而是海盗。
本朝海上的贸易已到了空前繁荣的地步,海盗也是眼花缭乱群魔乱舞。
渤海黄水洋这边还好点,虽然也被海盗攻打,但频率不高,东海那边的沿海城镇,哪个没被海盗打过,甚至一年几次都有,杀城劫掠之事时有发生。
下山回归登州城,一路无话,赵柽神色落寞,其他人便也不做声。
过了一座寺院,来到城中心的钟鼓楼下,赵柽抬头看那宽高的楼宇,微微舒了口气。
登州城这种沿海城市半宵禁,三更尽,五更复出。
不过这里比不得东京繁华,根本不用三更时街上就已无人,只是眼下此刻还早,季节也好,钟鼓楼下小贩支摊,也有不少人耍子嬉戏。
赵柽坐在马上看了会儿,见那些百姓并不惧怕官兵,他们这行人马政和呼延庆是穿官服的,后面又跟了些军丁,携刀带枪。
百姓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玩乐,小娘和小郎含情脉脉,官人携娘子走走停停,孩童抱着只鲜果用力在啃,小贩瞅自家婆娘不注意时,将那铜钱偷偷塞几枚进入鞋中。
赵柽看得仿佛入迷,目光层层递去,就见那人群深处,传来说书的声音。
他下了马,两旁黄孤和欧阳北护着,慢慢走进人群,围观百姓见他们过来,虽不惧怕,却还是闪避出一条路径。
前方说的是一段鼓书,须发皆白的布衣老汉,穿红衣扎羊角辫的孙女,边说边唱着薛仁贵一箭定天山的奇事。
小孙女一双葡萄般晶莹的眼睛,嗓音仿佛黄鹂鸟一般动听,她十来岁模样,在赵柽眼里看来,却是比去年时要长高许多。
赵柽笑了笑,一段书了,他鼓起了掌。
小女孩儿歪着脑袋瞧了瞧他,然后拽了自家爷爷衣角,那老汉点头,冲赵柽见礼。
小女孩儿弯下身子,从鼓架下方拽出个布包,小心打开,里面净是一些小孩子的零嘴,果子,还有点小玩物。
她小心翼翼地取了果子,和自认为最好的零嘴,然后蹦蹦跳跳向赵柽跑去。
黄孤和欧阳北见了,立刻拦在前面,赵柽摇头道:“无妨,东京旧人。”
小女孩到了近前亦不说话,只是把手上的东西往前一递,赵柽一只手接过,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长高了些。”看书溂
小女孩只是“呵呵”一声,露出甜甜笑容,也不说话,转身跑了回去……
三日后,两艘海船,共一百三十九人,在清晨离开登州,驶入了茫茫大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