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只是稍稍皱了下眉头,便顺着丽雅娜扎逃离的方向追了下去。
丽雅娜扎以为他会要活的田彪,并被此牵绊住,却根本不知道在赵柽心里,杀她远比捉一个田彪更重要!
一路追赶,几乎看不到行人,这里偏僻肃静,就是连禁军都少来巡逻。
丽雅娜扎回头望了一眼,不由暗暗疑惑,她虽然不知道田彪几人已被赵柽杀死,但也知自家失策了,没想到赵柽杀她之心居然如此强烈。
赵柽倒提短剑在手,步法越来越快,他发现戴宗的神行无影和时迁的百鬼夜行,居然有互通之处,两相印证,似乎可以融合成一门新的武艺。
就在他心中有所领悟之时,前方忽然传来“噗通”一声响。
赵柽微微一愕,脸色冷了下来,前面是蔡河!
蔡河外城这一段靠城东,从北往南流淌,一路经过天清寺,然后从普济水门流出东京城。
如果说在东京城城门关闭,城头壁垒森严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地方能离开这里,那就是走水路,从水门出城!
东京城内一共有四条河,分别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这四条河水流贯城内,通各地漕运,称为漕运四渠。
这四河出了城后,和护城的护龙河交织,然后再向远方去。
而东京城的水门则有广利水门,普济水门,东水门,东北水门,西水门,西北水门等等,广利水门和普济水门是东京城最大的水门,前面蔡河出城走的就是普济水门。
普济水门可以通大船,河上之事和水门查漏归属四排岸司,四排岸司原本归三司统领,元丰改制后取消三司并入户部,又归司农寺。
而禁军也对水门有统领之权,所以这水门是个双重管辖的地方。
四排岸司水门查漏这些事务,大抵包括私运兵器盔甲,违禁物品,计算税收,每天量大繁重,而且他们既有查漏管辖之权,自家又有水兵、船和监狱,所以禁军对水门的管理是很松懈的,大多都推给了四排岸司,四排岸司想要查漏,就需要盘查,和陆上城门处查检差不多。
禁军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虽然都有水兵,但一方面在京畿这地方水兵哪里能真正派上用场,另一方面对一些漕运的货物和税收也不熟悉,再又不是战时,便处于半放手状态。
赵柽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暗叫不好,虽然水门晚上禁止通行,有水兵看管,但禁军推给四排岸司,四排岸司哪里会真的负起守卫责任,水上还好,水下真的就看不住!
如今天气早暖,东京四河的水面都已经化开,水波流淌,虽然说河水可能森寒刺骨,但对于习武之人,也未必就扛不住,冬泳都能,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寒冬!
赵柽快速跑到蔡河边上,只见前方哪里还有一人,借着河岸稀疏的灯笼光芒,他看到地上丢了一堆衣服,正是丽雅娜扎之前所穿,他捡起一看,上面还有香气温热余存,显然是刚脱下不久。
这是……里面穿了水靠?赵柽看着水面扬了扬眉,显然丽雅娜扎早有准备,极可能在衣服里面穿了水靠,水靠是鱼皮、海蛟皮或鲨鱼皮制作的连体水服,表面光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的更快且时间更长久。
若丽雅娜扎真穿了水靠的话,那么就算他现在下水,也是追不上的,至于现在赶去普济水门,估计也没有用,毕竟水下防不住,丽雅娜扎如果从水门出了城,进入护龙河中,那么河道分叉,更是无从追寻了。
回鹘一地,大小河流不下几百条,大的有伊列河,博乐塔拉河,阿勒塔齐河等,若是说丽雅娜扎水性精通是完全有可能的。
赵柽站在河边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居然又让这回鹘三公主给跑了,这女子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不除掉她早晚是个祸害。
赵柽瞅了眼衣物,把这些衣物团在了一起,然后打个结拎在手里。
他不可能把衣服留在岸边,若是丽雅娜扎没有出城,就在水中躲藏,过一会儿再游回来怎么办?他又不能一直在河边守候。
如果逃出城外,以丽雅娜扎的身手,去农户庄子抢衣服穿自然轻而易举,若是没走……留衣服在岸边岂不是给她方便?东京城内可不像外面那么好盗抢就是。
赵柽在岸边静静站立了一刻钟左右,见水面之上实在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缓缓离去。
他先回了碎玉楼,这时灯市的火早被扑灭,方腊一行人逃离匆忙,并未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见到这边没事,赵柽又去了府司,这时府司之内灯火通明,谭真正在地中间走来走去,见他过来急忙行礼。
赵柽一问才得知,除了朱雀大街的灯市出事,裹头那边也着了火,甚至还死了两个人,乱了好一阵子,如今开封府的人都在那边善后。
赵柽道:“州桥那边如何?”
谭真闻言脸色古有些古怪地道:“王爷,州桥那里倒是没出什么大事,不过……”
“不过什么?”赵柽皱眉。
“不过黄孤在那边抓回来一名女子,据他所说是打算破坏灯市的女飞贼。”谭真苦笑道:“可没什么证据,也没见到别的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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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飞贼……”
“是的王爷,黄孤一口咬定这女子就是来灯市破坏的飞贼,那女子一路骂黄孤,说甚么强抢民女之类,黄孤也不回口。”
“哦?人现在哪里?”赵柽知道黄孤未必会抓错人,哪怕没有证据,也应该有嫌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