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长看出赵柽的疑惑,笑道:“王爷,这彩云驹眼下可是我大理的国宝,速度力量不输于蕃马夏马,而且耐力更好。”
赵柽点了点头。
段易长又道:“尤其是王爷看到的这匹青马,乃是眼下培育出的彩云驹里最上乘的一匹,唤作青锋,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可是真正的宝马啊。”
段易长此刻心内在滴血,彩云驹是他培育出来的,自小便是有了这个念头,大理马多,可以给他无数次尝试的机会,些年来终于成功。
虽然说和真正的蕃、夏马相比起来,还有些距离,但是确实可以作为战马使用了,而不像以往只能套辕拉车,驼载货物。
这彩云驹目前数量不多,只因培育困难,但这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假以时日他有信心将彩云驹这个新马种壮大起来。
眼前这匹青锋,却是所有彩云驹里最好的一匹,这本是他的坐骑,如今却要送出去!
段易长心内在滴血,这匹马连宋国皇帝他都没舍得给,如今却要送与齐王!
他段易长一生不求人,为了那件事,他想出一计,趁着跑马郊游这个机会,把这匹青锋马送给齐王。
这样的好马,堪比宝马,你齐王总不能白收吧?
你宋国不是总说自家乃天朝上邦,气度宏大吗?你齐王收了马总要客气一下吧,问一下我想要点什么吧?
那我就将那件事提出来,这不是我段易长求伱的,是你主动问我要的!
赵柽看着眼前这匹青峰,看架子毛色马型,确实挺入眼,只不过这是新品种,他没有骑过,不了解这彩云驹的性子特点,倒是不好评价什么。
只是他瞧到段易长那确实有些肉疼的神色,又看了看后面那些普通的大理马,忽地摇头道:“段皇子,本王不懂马啊。”
什么你不懂马?段易长闻言心里就是一突,自家不会是明珠暗投,对牛弹琴吧?大宋皇子不懂马这种事情好像说不太过去,尤其你齐王管兵,怎能不懂马?
段易长笑道:“王爷太过谦了,王爷才华横溢,学究天人,又怎会不懂马呢。”
他此刻心中又想,就算你不懂马,可这青锋一看就非比寻常,你总不会连这都瞧不出来吧?总之,你不好意思白收吧?只要你收下后客气开口,我就提出事情,做完之后,你齐王府我便再也不来了。
赵柽看着他道:“本王确实不懂马,看什么马都一个模样,四条腿能跑,都差不多啊。”
段易长听着这话,哪怕性子再阴沉,心中也不由来气,道:“那可能是王爷府上没有青锋这种宝马,所以才会如此想吧?”
赵柽看了看他,摸摸下巴:“本王倒也不太了解这些,府上马却是不少,或许真如段皇子所说,都是普通马吧?”
段易长微微躬身,笑道:“王爷太过谦了。”
赵柽又瞅一眼那青锋马:“本王怎么看着还是差不多呢,要不我让人牵出一匹,段皇子给掌掌眼?”
段易长看着赵柽一脸疑惑,心下不由冷笑,你只看四条腿可不差不多,什么马也长不出来第五条腿就是了。
他道:“王爷,那易长就献丑了?”
赵柽点了点头,然后回头道:“雷三啊,随便牵匹马出来给段皇子瞧瞧,看府上是不是都普通的马匹,本王怎么看着都一样呢。”
雷三眨了眨眼:“是王爷,那我就随便牵一匹了。”说完,转身就走。
段易长伸出手抚摸青锋马的脑袋,略带腼腆道:“王爷,一会比较了你就会知道,这青锋马可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啊!”
赵柽闻言脸上一片茫然,眼睛只往青锋马的腿上盯。
段易长在旁暗想,莫非这齐王是个只会写诗填词的书生?听他昨日言语,武艺也似乎是不会的,眼下看来对马又不了解,亏得国内那些人还将他吹捧上天,这种人居然也能管兵,实在太过可笑。
片刻,雷三牵马出来,却是匹白马,这白马毛色雪亮如同掺油一般,脑门处有一块菱形鲜红似血的标志,却是万丛雪花一点红,看起来甚为惹眼。
赵柽愣了愣,指着雷三道:“府内怎还有这般丑的马?这白马怎么脑门上还有红毛,本王怎么从未见过?”
白马虽然不知道赵柽在说什么,但看他指手画脚,似乎不像在夸奖自家,不由“咴咴”两声,刨了下马蹄,就想过去蹭赵柽。
雷三拽着缰绳,哪肯让他过去亲近,这马倒也认得雷三,便是不动。
段易长本来只是在暗暗注意赵柽神情,闻得那边牵了马来,赵柽说怎这般丑的,不由也转过头仔细去看。
这一看之下,他浑身便是一颤,差点直接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这是……甚么?
他自是极懂马的,能培育出彩云驹这种良马,对天下的名马都有了解,但看眼前这匹马,除了脑门处一点菱形红之外,通体再无半根杂毛,白的雪亮,这姿形,这骨架,这身腿比例,这不是照夜玉狮子吗!
不对,不对,脑门上生出那一点红就不是照夜玉狮子了,这是……千里独行一盏灯啊!
这是和汗血马差不多的宝马啊!
名马中的宝马!普通名马甚至八骏马都比不上的宝马啊!
段易长呆在那里,浑身上下只有嘴巴在喘着粗气,便是眼珠也不动,只是盯在白马身上。
赵柽道:“段皇子,你瞧本王这马,不但普通还极丑,平日里,本王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呢。”
段易长不说话,他的心都在颤抖,感觉一股郁郁之气,凝在胸腔之中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死。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风度全失,可那也管不了,他真的被惊到了。
赵柽看他发呆,又道:“这样的马本王的马廊里很多,这匹倒是丑的,以前没怎么注意过,段皇子,你实话实说,这丑马怎么样?”
段易长闻言差点吐血,齐王!这就是你说的普通之马吗?极丑之马吗?你家马廊里都是这种?可就算整个大理,都难找出一匹能和千里独行一盏灯相媲美的马啊!
段易长一想到此,脸色不由苍白起来,他倒退了一步,身子靠在了青锋马之上,呼吸一阵阵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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