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闻言摸了摸下巴,这才多大年纪,就要开始攒嫁妆?嫁妆有甚好攒?将来还不是便宜别人。
他笑道:“瑚儿才几岁就想嫁妆的事,不如二哥多给你几件,去娘娘那里换糖吃可好?”
赵瑚儿闻言立刻高兴起来,喜道:“要能换糖最好,回去找了娘娘都换过来。”
这时赵构道:“二哥,可有强弓宝兵?”
赵柽瞅了瞅他,心想哪里有那些东西,本来李助的无妄剑不错,可惜毁掉了,不过就算没有毁掉也不能给你啊。
他摇了摇头:“蟊贼做乱,哪里有宝兵强弓,若是寻常的伱使来也不顺手。”
“那倒是。”赵构急忙点头,随后看向赵模:“老十一,二哥都夸我武艺了得,寻常兵器不会趁手,你服也不服?”
赵模口服心不服,敷衍道:“自服九哥,九哥武艺高强!”
赵构立刻挺起胸脯,赵柽看着好笑,吩咐人道:“去将库里的漆红箱子抬来一只。”
没多久,两名侍卫抬了大箱子来,装的正是淮西带回的珠宝玉器。
本来除却给道君皇帝献上的,还剩三只箱子,一只直接送去宫里给郑娘娘了,一只就给这些小的分上大半,他自家再留下一只整箱的。
留下的也不往碎玉楼柜上送,毕竟跑一趟淮西后阔绰了许多,有些东西在手上,倒能时常赏赐下面。
赵瑚儿看见箱子落地,便跑上前想要掀开盖子,但无奈箱子并非普通木料打造,她力气还没那么大,掀了几下都没有掀动,便瞅向后面。
赵构道:“这事儿还得我来!”
他过去打开了箱盖,顿时被里面的珠光宝气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有些心慌道:“二哥,这么……这么多宝贝?”
赵柽点头,赵构在众皇子里属于穷的那种,母亲韦氏并不得宠,连个妃子都不是,生下赵构后道君皇帝几乎就再未宠幸,所以韦氏只有他一个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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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福金和赵棫赵模等姐弟也没好到哪里,包括赵缨络,虽然母亲都有妃子封号,却早早去世,生前虽然多有赏赐,但去世后便断了这方面的恩典,所以别看是皇子帝姬,但实际上也是紧紧巴巴。
在宫里,这些母亲不在的皇子皇女,都归郑娘娘照顾,可实际上郑娘娘也照顾不过来,毕竟宫内用度最后都要从道君皇帝那边出。
道君皇帝自家奢侈,自己个怎么花都行,一个艮岳堆进去无数银钱都没有建完,内库的钱根本就不够用,哪还有闲心管这些子女。
所以在场的除了赵金罗和赵瑚儿之外,无论赵福金还是赵缨络,赵构或者赵模,都是囊中羞涩。
大宋皇帝的后宫,其实除却皇后大抵出身将门外,其她妃子仪媛夫人等等,几乎都是小门小户出身,来自豪门的极少。
像秦桧老婆王氏那种,乃是神宗朝宰相王珪的孙女,太原王氏旁支,光是嫁妆就足有二十万贯,这种出身,大宋皇室在已有皇后的情况下,是不会纳入后宫为妃仪的。
而这就更加决定了那些母亲早亡的皇子帝姬们除了吃上喝上,旁的真不怎么样,因为母亲这边的亲戚也指望不上。
大宋虽然富庶,但是太祖年轻时曾在瓜地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过,或许自那时起便心中留下阴影,乃至登极后生活过得十分简朴。
宋朝的皇宫为历朝历代最小,太祖、仁宗、哲宗等更是有名的节俭皇帝,纵观整个大宋,除了道君皇帝之外,其实并没有几个好奢侈的,至于太宗皇帝虽然花钱多,但大抵都是用在了打仗上。
所以,大宋皇宫不比后世那些朝代阔气,规模又小,好东西又少,就算道君皇帝豪奢,扩建了个延福宫,弄个艮岳,但艮岳里面也没甚宝贝,都是些盘剥百姓得来的石头。
宫内本来开销就大,这些囊中羞涩的皇子帝姬,只能熬到出外开府,或者嫁人,才会有个转折。
所以眼下无论赵构,还是赵模,看见了一箱子宝贝,都眼睛亮了起来,心中还有些惶恐。
赵柽盯着赵构瞅了几眼,又望向其她人,笑道:“难得出去一回,上次是陇右,不过陇右贫瘠,没有什么值当的带回,这次剿匪还算有所收获,算是二哥给你们的礼物,每人挑三件吧,对了,瑚儿挑五件。”
赵瑚儿闻言立刻拍起了手,就要去选,赵构忽然道:“二哥,三件是不是有些多了,我要一件就够了。”
赵柽看他眼睛不离箱子,知道在口是心非,笑道:“九哥儿没两年就要出外开府,手上怎能没点东西壮门面,哥儿们不比帝姬,到时下嫁宫里会给一笔嫁妆,哥儿开府可是没有这些玩意儿的,我当年也是两手空空离开的皇城。”
赵构闻言讷讷道:“二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柽道:“都别客气,赶快挑吧,难道还想我留你们在府上吃晚饭不成。”
几人都笑了起来,赵柽又道:“这事儿最好保密,千万别叫爹爹知道,知道了说不得就会收上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连带着还要一起受责罚。”
赵构道:“二哥放心吧,这个我们都懂,便是母亲那边也不告诉。”
赵柽点了点头,看着几人挑选,却是赵福金最先挑好,选了一只羊脂玉的手镯,一条珠链,一支碧色嵌宝石的钗子。看书喇
“二哥,我选好了。”赵福金站去了一边,水蓝色的裙子随风摇曳。
赵柽看着她手上,笑道:“福金好眼光,那钗子上的宝石是光珠,价值抵得上另外两件还不止。”
赵福金嫣然一笑:“二哥,我就是认得这光珠才拿了,没想到被二哥瞧破。”
赵柽笑道:“如此才好。”
赵福金道:“二哥就这样送出去,不要留点吗?”
赵柽摇头道:“千金散尽还复来,给自家弟弟妹妹,谈甚么留不留。”
赵福金忽然凝眸看他,轻声道:“二哥未娶王妃,倒是该留下些给未来的嫂嫂。”
赵柽闻言一愣,随后哈哈笑起来:“福金,你自家还未出嫁,倒惦记起二哥的事儿了,可莫学宗正寺的调调,二哥最怕听到这些。”
赵福金也笑道:“二哥,是福金多嘴了。”
赵柽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其他几人。
这时候赵金罗,赵构,赵模三个都已经选好,只剩下赵瑚儿、赵缨络还在那里眼花缭乱选不出来。
两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好坏,只是找光闪闪好看吸眼的,结果足足又过去一刻钟左右,才算完毕,但眼睛还是偷盯着箱子,有些恋恋不舍。
赵柽看他们选好,又命侍卫包了几件交给小宦官,这是给张迪的,上次在宫里时他就暗示过张迪,可眼下这张押班却是挨了道君皇帝一顿打出不来,就让小宦官给偷偷带过去。
嘱咐了小宦官一番,目送几人离开后,周处忽然来报。
赵柽听了,却是布置在梁山水泊外的探子接了戴宗密信,马不停蹄赶回东京,此刻正在外面求见。
他让周处将人带去书房,随后接过戴宗密信,打开一看,不由双眉紧皱起来。
原来梁山军马攻打曾头市,托塔天王晁盖中了史文恭一箭,毒发身亡。
但随后戴宗就在信中写道,史文恭那箭他曾偷拿去看,却并未发现上面有毒,所以怀疑晁盖其实死在梁山自家人之手。
而戴宗又描述打曾头市时种种诡异之处,林冲分了一半人马却没去帮忙,晁盖中箭回来后没有军医看病医治,而是林冲去贴的金疮药。
晁盖一路回来都没有事,一直到林冲贴了金疮药才发现中的竟是毒箭。
而这毒究竟是在箭上还是药上?戴宗在信里表露了怀疑,并且提到林冲之前曾杀过大头领王伦之事。
而晁盖在弥留之际言道,“谁能为他报仇,才能做梁山之主”。
显然晁盖心中也怀疑被自家人所害,怀疑宋江、林冲,所以才留下这句遗言,并不想把梁山大头领的位置传给宋江或者林冲。
所以戴宗思想事情不对,便将自家的猜测想法,一起写到了信里。
赵柽看完信后,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负手走出门外,望着正东方向,陷入一阵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