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厢兵顿时大怒,将袖子一卷,吼道:“小崽子,胎毛尚未褪尽,竟敢对抗圣旨,爷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二人斜吊角拉开卧虎势,随后一纵身,向前一扑,就想要合力掐住这个小孩。
谁知这小孩机灵,后退一步,来个铁板桥的功夫,仰面倒地,蜷起两支兔儿腿,腰板一挺,屏住气,向上一蹬。
这招又奇又怪,踢得两名厢兵“哇哇”怪叫,一人肿起一只眼睛,双手死死捂住。
此招名叫兔儿蹬,乃是这小孩儿平时厮打玩耍的伎俩,与他十三哥方腊处学来。
这小孩接着来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一名厢兵背后,又来个老君抱葫芦,双手掐住厢兵脖颈,用力就是一扭。
“叫你砍树!叫你砍树!”
这一下直疼得厢兵鬼哭狼嗥,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这孩子心中高兴,一个箭步又窜到另一名厢兵背后,正要动手收拾,却恼了那边正指挥厢兵阻挡村民的朱汝贤。
朱汝贤脸色铁青,喊道:“好个小娃娃,简直是反了,快把他抓起来,当场打死,莫要留情!”
话音刚落,禁军中伸出一只擒拿手,直奔这小孩的右肩。
那只擒拿手形若游龙,任凭这小孩左右腾挪也难以脱身,只好一个跟头腾空跃起,企图摆脱此手。
不料想他在半空中正往下落,却忽被擒拿手捉住,平空托起。
随即一阵嘿嘿地冷笑响起,阴森森道:“小娃娃,我王仲闳干了二十几年的厢军指挥,刀下不知死了多少无名之鬼,我若用刀杀了你小娃娃,惟恐世人耻笑,我有个妙计,将伱平空摔出,你如能落地不死算你命大,你若被摔死,这是阎王老子找你的麻烦,便与我无干!”
说罢,王仲闳马步一蹲,运气催力,“嗨!”地一开口!
这小孩立刻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被射了出去,眼看就有性命之忧。
就在危急关头,忽然从平地飞起一个紫衣青年,如同一道紫光,轻舒猿臂,竟将这小孩接在手中,随后飘然落地,挤出人群,拔腿飞奔而去。
厢军指挥王仲闳目瞪口呆,几息后才缓过神儿高喊:“抓住他们,别让这紫衣小子和那小孩儿跑了!”
厢兵正要追赶,那些村民们一哄而起站了起来,筑道人墙,拦住了厢兵去路。
朱汝贤这时火气更盛,看着紫衣青年和小孩已经跑得没影,便上前踹倒一名村民,接着下令厢兵继续砍树。
谁知这株堵树也不知道长有几百年,木材极其坚硬,厢兵钢斧落下铮铮有声,只能砍下几片木屑。乡民们重新跪在地下不停的祈祷。
结果足足地砍了一个多时辰,大树才摇晃将倾。
朱汝贤看到这种情景,急忙同王仲闳指挥厢兵向远处逃避,村民百姓也从地上爬起来向四面跑开。
突然,这堨村的户长老翁方有明猛地跃上前去,抱住大树放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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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间,“呼”的一声大树倾倒,九桠着地,砸倒神祠,惊起满天的鸟雀乱鸣。
老翁方有明被砸倒在血泊之中,众村民围上来看时,却已是和大树同归于尽了。
方有夫伏尸哭嚎,众人无不坠泪。
朱汝贤、王仲阂见众乡民哭声一片,也觉无趣,向祁保正吩咐道:“此老儿违抗圣旨,死有余辜,此大木必须在三天之内运到江边,若误了期限,祸灭九族,还要株连邻里,你令人抓紧操办此事!”
却说那紫衣青年将小孩拖到密林深处才放开手,道:“十九弟你好大胆,若不是我手脚快,你几乎丧命,凭你这几下拳脚中甚用处?”
方十九泪涕横流,哭着道:“十三哥,不是小弟一时逞能上前拼命,你看我那大爷和我爹爹胡须尽白,偌大年纪都跪在他们面前,全村父老都跟着伏地叩头,可恨那官贼洋洋自得,毫不理睬,仍下令砍倒神树,能叫人不动怒吗?”
方十三摇头道:“十九弟,你听我话,暂时和我去邵家庄那里躲避一时,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方十九道:“可是玉仙姐姐的家中?”
方十三点头道:“正是,眼下邵教主正在庄子上讲解经义,八方好汉汇聚,端得热闹。”
方十九抹了一把眼泪:“十三哥,汪公老佛可在那处?上次他都传了我拳脚,就不知为何不肯收我为徒。”
方十三笑道:“十九弟放心,不但汪公老佛在,还有一位响当当的豪杰也在,那豪杰还说要见一见你。”
方十九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好奇:“十三哥,倒底是哪位豪杰?”
方十三笑了笑,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带子:“随我去了便知!”
只见他脚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本领,竟然提着十九,只几步闪跃就离开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眼十余载光景过去,这时已到了宣和年间。
中秋刚去不久,一袭白衣自江南而来,马不停蹄,抵达了梁山水泊岸边。
这是一名青年,白衣胜雪,英俊绝伦,嘴角浅浅含笑,在岸边的一处酒铺旁下了坐骑。
他手上提着柄连鞘狭刀,迈进酒铺之中,接着里面瞬间就响起了各种兵器挥舞的声音,暗器的破空之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怒吼。
十几息之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有人惊惶道:“你,你到底是甚么人?”
年轻声音笑道:“朱当家,替在下传个话,明教白衣鹤王,鹤鸣九霄方十九,求见宋大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