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七佛此刻兵马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之众,围城却是可以轻易做到,随着他军令颁下,只见铁流滚滚,人喊马嘶,便向江宁两旁包围过去。
赵柽早在宣抚司得到了消息,这时站在城头观看,王禀立在一旁道:“王爷,敌军竟然如此之多,暂时看也只能死守!”
赵柽点头道:“耗一耗他们,都是些乌合之众,愿意围就围,将城上防紧,不出城就便是了。”
王禀道:“王爷高见,以江宁城之雄伟,粮草之多,只要防守得当,就算是一年半载贼军也奈何不得分毫。”
赵柽道:“将赏格布下,江宁守军和京畿禁军行相同赏赐,不区分禁厢乡三制。”
王禀闻言称是,本来禁军立功受赏和厢军、乡兵立功的赏赐不同,大抵差几倍有余,赵柽带来三万禁军,又整合了江宁两万禁厢军,便是五万人马,剩下的还有一万多乡兵,这些人建制并不相同,而现在赵柽下令功赏相同,乃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随后赵柽又站在城头看了片刻,见对面又造营盘又挖工事,一阵热火朝天,可来来回回其中并无什么新意,都是些保守老套的围城路子,便失了兴致,一甩袖子直接下城去了。
城外方七佛军马忙的如火如荼,营帐、工事、埋锅造饭,般般种种一起进行,中军大帐首先搭好,然后方七佛带人进里用饭,外面事项一点点弄妥后却已是玉兔高升。
原本方七佛打算今日就去清凉山清凉寺那边看看,毕竟也要熟悉一下这江宁四周地形,但瞧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打消念头,毕竟刚到城下,容不得一点闪失,他这主帅不好第一天就离开军中,且还在夜晚之时。
第二日大早,方七佛起来后巡视了一圈营盘,接着便点上几名大将,带上一千人马,在时迁的带领下往西方而去。
清凉寺内,早就有山下的教徒探听到消息回来报告,武松、罗金水都已经知道了方七佛兵围江宁城的事情。
但两人因为没和时迁通信,所以无法判定时迁有无联络上方七佛,这时也只能小心翼翼等候。
时间还未至中午,便有外面巡逻的教徒进寺禀报,说有打着圣字旗号的队伍来在山下,二人闻言猜测应是方七佛队伍到了,便急忙下去迎接。
半晌之后将方七佛等人接入寺中,随后一阵寒暄,接着武松和罗金水就把那些士族的首级献上,又有两箱金银珠宝也抬进殿内,打开后光芒灿灿,夺人眼目。
方七佛令手下对照首级特征,又询问劫杀的这些士族口音,是否曾说姓氏哪里,最后大抵确定了身份后不由欢喜异常,竟是杭州地方的两家大户,心中再也不存疑,看着罗金水笑道:“罗武二位兄弟,李右使如今在军中任何差遣?”
罗金水初见方七佛时便坦露了禁军身份,至于光明右使李飞,在明教总坛登记的背景是陇右人,与回鹘明教圣女丽雅娜扎结识多年,丽雅娜扎来中原时同行,后参加庐州擂打入王庆军中招揽明教信徒,王庆兵败时趁机混入了宋军,并且取得军职。
这个背景其实有破绽,但破绽不大,而有丽雅娜扎这位回鹘明教圣女言说此事,那么就算再大的破绽也会遮掩掉,没人会怀疑李飞的身份和来历。
丽雅娜扎身为回鹘明教圣女,没有理由害中原明教,并且丽雅娜扎也不知道中原明教要造反之事,所以即便李飞身在中原,心在回鹘,但怎么也不会与赵宋朝廷有什么勾搭。
还有就是回鹘国其实与大宋关系并不好,大宋两次打青唐,中间和回鹘有过数次冲突,尤其是第二次深入到陇右深处,确定了陇右一线边境再设立陇右都护府时,直接与回鹘对立起来,而回鹘又与辽国关系不错,国内也有信奉辽国原始萨满教的,便更加与大宋敌对。
方七佛哪怕心思再缜密,也不会怀疑丽雅娜扎,他看了李飞信上所说,虽然事情惊人,但大体可行,所以便询问起李飞的官职,毕竟那信上之事,倘若官小了却是难以办到。
罗金水回道:“元帅,右使现在乃是一军的副都指挥使。”
禁军的编制,一般都是五十人为一队,两队为一都,五都为一个指挥(营、小军),五个指挥为一军,十军为一厢,两个厢组成一个大军。
军、厢、大军的主官是都指挥使,下面有两名副都指挥使。
方七佛自然知道禁军编制,一个军是两千五百人,副都指挥使这个官不小,但上面还有都指挥使,真正打起仗来说话不一定算数。
他微微沉吟,罗金水又道:“不过我等出来时,右使大人正好掌管西城一门,手下有一千兵丁使用,其中也有我圣教弟子。”
方七佛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这却是现官不如现管了,他问道:“西城哪门?”
这江宁四面城郭不算水门共有十三座城门,算上水门则有十八座,而西城则有三门,另外还有两座水门。
罗金水急忙说了哪处城门,方七佛便思索起来,他是来过江宁的,因为当时就有计较,着意观察过江宁诸门,此刻心中盘算不由是越想越妙,这李飞所守的城门,简直太适合进兵偷袭了。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道:“右使还与你二人说过些什么?我虽然看过右使信件,但心中还有些疑惑的地方,右使可有解释计划里那些复杂之处?”
罗金水忙道:“右使确有详细解释,元帅还请听属下慢慢道来……”
赵柽在书房内读了一上午书,祝秀娘今日未来,想这女子该是被他的言语惊住,心中想不出反驳道理,而且方七佛又兵临城下,所以未及登门。
他唤来丁大蟹,交待了几句话后,让他去祝确家请人。
约莫半个多时辰,丁大蟹将人请来,只见祝秀娘虽然恬淡气质不改,神色却有些憔悴,进来后礼道:“王爷唤民女前来何事?可还是要论说学问?”
赵柽瞅了瞅了她,摇头道:“如今贼军兵临城下,本王哪还有心思论学。”
祝秀娘疑惑道:“那王爷是……”
赵柽淡淡地道:“本王是觉得此刻江宁城内外都危机四伏,你祝家未必安全,所以接秀娘过这里来住上几天。”
啊?!祝秀娘闻言便是一愣,这是要将她留在这里吗?这可不行,这算是什么事?这样她的名声又复何存?以后还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民女怎么能留在……”
赵柽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的话,道:“本王让你住下就住下,哪里有这许多言语,来人,送秀娘去后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