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皱了皱眉:“五两黄金?”
“不,不……”少女飞快地摆手:“银,银子。”
银子?五两白银?赵柽勃然大怒,这不是戏耍他吗,五两银子就想把他打发了,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他一言不发,冷哼一声就要离去,少女顿时着急,伸手就来阻拦,赵柽抬臂去挡,只见少女白皙的指缝中忽然绽放出森寒光芒,却是几根锋利刃口露出。
赵柽冷笑,果然东瀛人就愿意玩些鬼蜮技俩,就不知道这少女是姬武士还是忍者。
东瀛的武士与忍者是两种身份,并不相同,女武士叫做姬武士,忍者则不冠其名,就是男忍女忍。
赵柽手腕瞬间向前一吐,苍穹变使用,臂膀长出三寸,避过少女拳缝利刃,直接叼住她手腕,接着暗劲涌出,向后一推,少女立刻“噔噔噔”倒退出去。
他这一下并未用多大力气,但是对方身材瘦弱,又是出其不意,少女直退了十几步远才止住,纤细的木屐拖都掉落一旁,身子稳了几稳,一脸惊慌诧异瞅着赵柽。
赵柽又哼了一声,抖了抖手上那只鹰,鹰奋力挣扎,啁啁尖叫,他道:“凑够了钱可以来找我赎这扁毛畜牲,来晚了别怪我不留它命。”
说完,继续前行,片刻不见身影。
少女站在那里,瓜子小脸雪白,泪珠在眼眶打转,却拼死忍住,不叫流淌出来。
她两只拳头攥得紧紧,嘴唇咬出了血丝。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颗大树后慢慢现出一团阴影,由淡变深,竟然是件黑色的斗篷,随着斗篷前面分开撩起,露出一张娇艳面容,正是早晨在岛边海水中游泳的东瀛女子。
她背着手,走到少女面前,讥笑道:“我们宇都宫家族的小公主在干什么呢?”
少女看她一眼,不作声。
女子低笑了一声:“还不是需要我暗中保护?连只畜牲被人抓去都夺不回来!”
少女咬牙道:“宇都宫律香,不要你管,我高兴!”
女子摇头滋滋道:“连姐姐都不叫吗,是家中那些老不死将你惯坏了吗?这可不是件好事,看来这次回去浪速,我要和家主说说此事,我们家的小公主不要就这样被骄傲和愚蠢毁掉!”
少女两只拳头越攥越紧,零零散散的过往行人,都饶有兴趣地盯着二女,但听到两人的语言,知道是东瀛人后,便都摇了摇头,听不懂说话,看吵架也没意思。
女子继续低笑道:“蠢鹰会被拔光羽毛,剖去内脏,洗剥干净烤来吃,可能还会洒上些路边采摘的香料,那个宋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尤其……他是一个穷人,偷偷拿宴会上的东西,他应该是没钱去店肆中购买食物,他绝不会放过玛哈这只蠢货的!”
少女喃喃道:“我一定要找回玛哈!”
“不要想了,我的妹妹!”女子摇头笑吟吟地道:“五十两黄金?家族不会出这么大笔钱,来赎一只畜牲的。”
少女瞅他一眼,扭头就走,女子依旧喋喋不休道:“不要再想那些公平交易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想那只蠢鹰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回来,杀死那个宋人夺回玛哈!”
少女脚步顿了顿。
女子继续蛊惑地说道:“我的枫舞妹妹,可以帮助你,帮助你在黑暗之中杀死这个宋人,拿回玛哈!”
少女道:“宇都宫律香,你要什么?”
宇都宫律香低声说了一句话,少女犹豫了一下,道:“我答应你,不过可不可以不杀人?”
宇都宫律香笑得妖娆:“这谁能说得好呢……”
赵柽倒提着鹰,快步走回到木房后,点燃了鱼油蜡,把另外一只袖子里的贝蛤倒在木桌上,接着去瞅那鹰。
鹰看不出什么品种,并非极大,够不上雕鹫的体型,但在寻常鹰类飞禽里却也是上数一数二雄壮了。
一身褐白相间毛羽,圆眼如宝石炯炯有神,看赵柽瞅他,不由上下喙磨动,发出“啁啁”尖叫。
赵柽想了想,从身上撕下几条绸布,拧成绳状,将这鹰嘴和鹰爪都捆绑起来,随后又觉得不稳妥,再将两只鹰翅反着背别在了一起,这样别着翅膀十分牢固,鹰疼得不住颤抖,没人帮忙,它自己是没法挣开这种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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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赵柽把鹰倒吊房梁,这才慢悠悠上床躺下,过不多时,杜壆几个回来,却是收获破颇丰,几个不像赵柽顾及颜面,只拿贝蛤,就是鱼虾都给顺了,放满一桌子。
武松看着房梁上的吊鹰纳闷:“公子,哪里捉来的鸟?”
赵柽道:“天上掉下来的,暂且养两天,没人认领就宰掉吃肉。”
杜壆道:“却是好久没有吃鹰,这鹰肉最是劲道,一见便馋,属下看看是个什么品种。”
说完,走上前捏了捏鹰头,又看了眼毛羽,纳闷道:“从没看过这样的鹰,不像是以前见过的,却是很肥。”
赵柽笑道:“若没人赎这只扁毛畜牲,到时就让你操刀。”
他没想着直接宰掉,毕竟路上那东瀛少女似乎很心急这鹰,怕不是真要来赎,就是他开出的五十两黄金价格似乎有些高,不知那东瀛少女能不能凑上。
其实倒也非不能讲价,能换些银钱有总比没有好,但五两银子却是万万不能,他堂堂秦王岂能为了五两银子,去与人交易?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打发走三个后,赵柽闭目养了会儿神,又思索一番接下来如何应对岛上的事情,这才吹灭鱼油烛,合衣睡去。
就在他进入梦乡一个多时辰后,忽然木门的门栓悄无声息动了起来,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划着一样,那拴几息后打开。
接着又过片刻,木门开了一个狭窄的缝隙,一个黑影仿佛天上乌云汇聚,一点点挤入屋内,然后扩散变大,紧贴在墙上,再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不知再过许久,乌云从墙壁飘下,向床边移动,待到了床前忽然变得浓稠密集起来,依旧毫无声息,只是往床上盖去。
这时就看床上忽然出现一只拳头,这拳只是一下就打散了乌云,一声惨烈娇呼传出,接着乌云中“篷”地散出大团灰色烟雾,在木屋内弥散开去……
半晌之后,赵柽站在床前,颇为兴致地挥舞着手上一件黑色斗篷,杜壆三个满头大汗在旁边告罪。
赵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笑道:“女忍,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