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画一般只能经住两三次变化,然后就会颜料走迹,画面模糊不成样子,所以并无传世作品,只能当玩乐之作,因为保存不了多久。
还有一种明明是雪白的纸张,上面既无字也无画,却喷上一口水酒,就会慢慢显现出一幅山水,待片刻之后有的会隐去,有的则不消失一直存在,都是因为作画颜料特殊的缘故。
赵柽并不觉得这壁画上浪花线条的增减,浪花微微变化位置有什么奇异,只是作画人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
这壁画不比小张宣纸,想用石头和颜料做手脚,可不是项小工程,这里面绝对隐藏着些什么秘密。
赵柽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同杜壆三个一起站在那里观看起来,他几乎是一寸一处都仔细查看,和第一天记忆里的画面相互映照对比。
然后直到中午的时候,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下午时更是脸色时阴时晴,到最后微微闭上双眼,开始沉思。
太阳将要落山之际,他唤过三人一起出了石殿,然后去酒肆好好吃喝了一番,这才回去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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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色浓重,赵柽留下武艺最差的白战看家,带着杜壆、武松,脸上黑巾蒙面,直奔岛中心的后山而去。
他要探下那另外那侧山中究竟有什么秘密,怎么会有人存在,还发出撞击和嘶吼。
三人没有走正常的中心大道,而是绕了弯,从住处这边直上山,然后从山里去往岛中。
武松之前上山寻猎过野兽长虫,路径还算熟悉,没多久就从侧面来到中心的山旁。
这山似元宝形状,前面是机缘石殿的入口,打磨的规规整整,后面则不同,虽然地势平缓不陡峭,但树木荆枝十分之多,看起来似乎许久都没人来过。
武松这时低声道:“公子,不太对劲。”
赵柽道:“哪里不对?”
武松道:“虽然这里看似杂乱,树草胡乱生长,但仔细观察却似有人为摆弄过的痕迹,并非天生就是如此。”
赵柽点头,武松又道:“待属下探探路,既然有人故意遮掩,那顺着他遮掩的路线寻找,就会找到这后山入口。”
赵柽笑道:“二郎好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武松兄弟在清河县老家时,除了几亩没人盘剥的山地,就是打猎生活,算得上半个猎户。
只见他小心翼翼往前寻去,好半晌才回来道:“公子,有了!”
赵柽道:“在那里?”
武松道:“这做遮掩的也不是什么熟手,留了太多破绽,属下逆着找去,看那山下有一处草枝浓密处,却有山风呼啸出声,应该是个洞口,被隐藏了起来。”
赵柽思索道:“可有人看守?”
武松道:“这却不好说,外面看不见,里面就不知道了。”
赵柽道:“过去试探一二。”
武松急忙称是,前面带路,过了片刻来到元宝山下,随后指着远处一个丝毫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冲赵柽低声道:“公子,山洞入口应该就在那树草后边。”
赵柽想了想,觉得不好鲁莽上前,便在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臂膀使了个巧劲往斜上方抛去。
他力量用的恰到好处,并非直打,而是丢到半空掉落。
就在那石子刚刚落下后,草枝后面“噌”地就窜出来一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这出现的身法却是飞快。
随后就看这人抬头往上方瞅了瞅,石子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发出的声音与横向直接打到树枝不同,并没有那种撞击感。
而上方是山坡,这人望了山坡片刻,随后转身回去,但就在几息之后,他忽然再次窜了出来,抬眼又看向山坡,山坡上自然没什么动静,这人又转身回去。
可是没过多久,他竟然再次出现,这次却多了一个人,两个中的一个直接上了山坡查看,半晌之后没有发现,才谨慎归去,不再出来。
武松伸手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公子,这些人也太小心了吧!”
赵柽眼睛微眯:“越小心就代表越有秘密,还是回去再说吧!”
三人回了木屋,猜测那山窟内究竟有些什么,但却没太多头绪,毕竟英雄岛主能在这时召集江湖绿林开放机缘,就证明岛上不会藏着太怕人看到的事情,不然这么多人上岛,百密一疏,很可能就被发现了。
只是山洞守卫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又让人不得不怀疑,洞内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存在。
第二天,赵柽继续和三人去石殿观看壁画,直到傍晚才回木屋,神情有些迷茫。
第三天,他又去石殿,这次时间较短,下午就走了回来。
如此连续六天,每日他都往石殿去,但却都是独自离开,其间也没再去探查元宝山后面的洞窟。
直到第七日清晨,他再去石殿,依然是看那幅海上搏浪图,但看着看着,脸上却出现笑容。
接下来沉思半晌后,他转过身朝殿外走,没有直接回木屋,而是去了海边。
这天虽然晴朗无云,但却有海风习习,海边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几艘海船在岛近处飘着,还有两只小筏子,栓在沙滩的凸岩上,其中一只筏子里躺着个年老的岛客,正在昏睡。
赵柽望向海面,此刻大海并不算平静,因为海风的关系,虽然没有滔天大浪,却有不少小浪潮涌,水面不住起伏。
他信手解开一只筏子,就向海中推去,这时那年老的岛客醒来,惊讶道:“好汉,哪里去?”
赵柽淡淡地道:“观机缘有所感悟,看看大海。”
老岛客“哦”了一声,又道:“今日有风,好汉小心,切莫远离英雄岛,不然海风吹走,恐难归返。”
赵柽道:“知道了。”
他将筏子推进海中,一手执三两丈长的篙杆,轻轻一悠,便荡了出去。
这筏子倒也不远走,离了岸边,只在岛旁随意飘着,赵柽站在筏子上,望向远处,只见海天相连,悠悠远远,无限苍茫,让人心生宽阔坦荡。
他脸上无喜无忧,感受着脚下那种随波逐流,水大无朋,人身渺小如蝼蚁的状态,仿佛整个人被海水完全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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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浪撞了过来,立刻将他的衣服全部打湿,他却站在筏上一动不动,太阳渐渐西下,细密的小浪头越来越多,不停地把筏子往岸边拍去,他在筏子上仿佛生了根一般,与脚下的原木,还有海水融为一体,海浪又哪能够将筏子推到岸边。
此刻,似乎海水即是他,他就是海浪。
无数细密的小浪,好像无休无止,而他也是其中的一朵,在海水中掀起退回,再掀起,再退回……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小筏子已经飘到岛屿的另外一侧,赵柽望着红彤彤的半面天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悟出了那石殿壁画上的机缘,虽然只是三幅中的一幅搏浪图,但他肯定,这确实是一种武艺。
并非他之前所料,认为老岛主自以为是,胡乱臆想。
看着海波涌动,海浪翻滚,他不由发出一声长啸,随后自言自语道:“无尽大海,乃为无量!”
这一刻,赵柽的武艺终于到达了宗师的境界。
随后他将筏子撑向岛边,一跃上岸,拍拍手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海上的一个黑点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从远处划来的一艘小船。
小船直奔岛屿,待不远处,赵柽看清了船上只有一个人,赤膊精壮,正在努力划桨。
那人也瞅到赵柽,眼神警惕,似乎犹豫要不要靠岸。
赵柽眯了眯眼,观看这人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举起左臂做出个古怪的手势,那船看见手势,立刻加快速度,向小岛奔来。
只是十来息间,小船临岸,船上人跑了过来,但瞧见赵柽容貌却有些困惑,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赵柽道:“郑广。”
“啊?”船上下来的精壮汉子立刻一愣,随后“扑通”声拜倒在地:“草民郑广,拜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赵柽点了点头,正想唤他起来之时,天上传来一声高亢的鹰唳,然后一只褐白相间的大鹰从空中飞了过来。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名白衣橙裙的少女,边追逐天上的鹰边轻呼:“玛哈,玛哈,回来……”
少女跑着跑着,突然瞧见赵柽二人,不由脚步停了停,只见两人一站一跪,正都面色不善地瞅她。
她顿时愣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