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夜深人静,亥时左右,赵柽叫上卢俊义岳飞两个,换了黑色行衣,直上嵩山而去。
这却是比白日里上山要快得多,毕竟夜晚不用避讳旁人,也没带萧敏和福金两个小尾巴。
路上岳飞问道:“三师兄,要如何试探?”
赵柽道:“还能如何试探,老和尚装哑,言语肯定打动不了他,那就得动动拳脚了。”
岳飞讷讷地道:“倘若真是师公,动了拳脚岂不欺师灭祖……”
赵柽道:“倘若真是,欺师灭祖倒不怕,就怕打不过反而被胖揍一顿。”
卢俊义也道:“真是的话,怕确实要挨揍。”
岳飞思索片刻道:“二位师兄,拳怕少壮,师公已经一百几十岁,倘若……我是说倘若真动手,咱们三个就没一点机会吗?”
赵柽道:“机会倒也不是没有,毕竟三个打一个,但应该很渺茫,我只是将最大的可能说出来,咱们要先做好挨揍的准备。”
岳飞顿时不语,又过了些时候,嵩山寺已经在望。
借着天上月光,可见大寺盘卧山间,仿佛远古怪兽,横亘不动。
“毋须走正门,直接去塔林那边就行。”赵柽小声道。
塔林在嵩山寺西侧,三人绕着寺走,没用多久便望见一片庞大地域,就算夜间瞧看,也十分壮观。
赵柽道:“塔林前有一排僧舍,里面有武僧驻扎,还有守塔的和尚,不知多少人,想要试探,得先打翻他们。”
卢俊义道:“不会惊动主寺那边吗?”
赵柽道:“这里和主寺那边有些距离,动手快准狠就行,不必留情,打昏便好,武僧都皮糙肉厚,要不了命的。”
两人点头,十几息后靠近塔林边的僧舍。
只见此刻僧舍前一片黑暗,并无悬挂灯笼之类照明东西,而那些房子里同样黑洞洞,没有哪个点灯。
赵柽白日里观察过,这僧舍虽然是连着一排,但入门并不一样,武僧那边都是大通房,看塔僧人这里却是独门独户。
蹑手蹑脚来到武僧所住的通房窗底,听了会墙根,赵柽做出手势,卢俊义两人猫腰跟着他到了门前。
这门却是简陋,虽然从里栓住,却根本不用费太多手脚,便轻易打开。
接着赵柽轻轻推门,不过可能是户枢门轴年久失修的原因,竟然发出微微的“吱嘎”声。
这时房间里面传来动静:“门怎么开了?不好,有人进……”
还未待他说完话,赵柽三个早就冲了进去,只是瞬间的工夫,就将房间内武僧全部放倒,随后数了数,大概十来名的样子。
接着三人用最快速度将武僧捆了起来,塞上嘴巴,然后走出门外。
那边住的守塔僧人似乎听到了声响,有一个屋子已经点起油灯,赵柽皱眉:“赶快过去,只要不是白胡子老和尚,也都打昏捆上。”
守塔僧人大概也就五六个房舍,其中还有个空房,三人合力,见没有白胡子老僧,就捆了塞嘴,接着出门继续进下一屋子。
不过直到最后一个屋子前,赵柽也没看到白天遇见的那名老和尚,此刻不由一脸狐疑地道:“莫非住在这最后一间不成?”
三人对望一眼,刚要往前走,就看这间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点起了灯火。
那灯火明显是油灯,不甚明亮,光芒如豆,在窗棂上影影绰绰。
“进去瞧瞧!”赵柽边说边走到门前,思索几息却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敲了几下。
房内没人回应,赵柽笑道:“做哑巴就这点好,敲门都可不理。”
岳飞紧张地道:“三师兄,倘若真是……总不好破门而入吧?”
赵柽斜睨他一眼:“看我哪个破门了,不都是用手段开的,哪扇门都没有损坏呢。”
岳飞顿时汗颜,这破门而入是说将门打坏了进入吗?不就是强闯的意思吗,三师兄可真能装傻。
赵柽这时又敲了几下,里面依旧没有回应,他道:“大师不开门,在下就自进了,还请大师莫要怪罪。”
说着,用了个百合手法,那门栓立刻从里滑开,随后他推开了房门。
只见这座房屋却没有外边看得那般小,比其他几个守塔人的屋子都要宽敞,似乎是两间合做了一间。
但是这房虽然较大,陈设却甚朴素简单,大有青灯古佛的寂寥落莫之感。
就看不远处有一张床榻,还有一张乌木方桌,方桌上点着一盏青荧灯火,旁边坐着个眉雪须白的老僧,正是赵柽白天在塔林中看到的老和尚。
卢俊义和岳飞此刻都望向老僧,打量几息后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便瞧赵柽。
赵柽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师,还记得在下吗?”
老和尚双眼无光,一派混浊倦顿,仔细瞅了赵柽片刻,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副惊讶愤怒表情,伸手朝外一指。
赵柽笑道:“在下不走,在下今晚携着师兄师弟前来,是寻找师公庆正大师的,不找到绝对不会离开。”
老和尚皱了皱眉,指着自己,用力摇了摇头,表示他并非赵柽所找之人。
赵柽道:“大师既然说自己不是,可否告知在下法号,在下几个也好死心离开。”
老和尚露出无奈神色,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表示口不能言。
赵柽笑道:“大师说不出来没关系,可以用笔写出来,大师不会不识字吧?在下看好像并不会,大师可不像目不识丁的人啊!”
老和尚眉毛直颤,盯着赵柽,赵柽东张西望,开始在房间内找起纸笔。
老和尚看他乱翻一气,把一些原本整齐的东西全都弄乱,居然还把上了锁头的大柜瞬间就打开,似乎比偷儿还灵活,然后将里面一些老物什取出,装模作样品鉴,竟还指着其中一件道:“这是赝品啊!”
老和尚顿时气得够呛,用力一拍桌子,然后摇头摆手。
赵柽停止动作,想了想,道:“大师是说房内没有纸笔?”
老和尚急忙点头,又做动作让他不要继续翻找了。
赵柽挠了挠头,走回地中间忽然猛地大声道:“想起来了。”
老和尚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伸手抚着心窝,怒目瞪他。
赵柽笑道:“大师,在下确实忘了,上山的时候在下让师弟带了纸笔过来。”
“师弟,赶快把纸笔拿出来,让大师写字!”赵柽冲岳飞道。
“是,师兄……”岳飞犹犹豫豫地从身上摸出纸笔和墨盒。
老和尚瞪大双眼瞅着岳飞将东西放到桌上,又看向赵柽,差点直接背过气去,你既然带了这些东西来,还满屋乱找什么?
赵柽这时打开墨盒,将羊毫蘸饱了墨汁,笑眯眯地递过去:“请大师写法号,大师法号只要不是庆正,在下师兄弟转身就走,绝不再打扰。”
老和尚瞧赵柽一副笑里藏刀模样,再看了看他手上的笔,桌上的纸,怎么感觉怎么像是在被逼着签卖身契。
他神情愤怒,不停地“啪啪”拍桌,赵柽纳闷道:“只是让大师写法号而已,大师激动什么?”
老和尚须眉乱颤,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赵柽见他想走,急忙冲卢俊义和岳飞两人使个眼色:“快来帮大师写字!”
两人闻言窜上前来,一左一右就去抓老和尚胳膊,老和尚没有躲闪,两人抓了个正着,直接将老和尚又按回椅子上。
赵柽将笔往前面一递,嘿嘿笑道:“请大师写字。”
老和尚一双昏花的眼睛忽然圆睁起来,竟突地开口:“好小子,居然逼着哑巴说话!”
“啊?大师会说话?”赵柽一脸震惊:“大师既然会说话为什么还要装哑巴,请问大师法号为何?”
“法号?”老和尚怒道:“小子,我看你莫非是想剃度不成?”
“剃度?”赵柽嘴角抽了抽,未待回言,就看老和尚双臂一震,卢俊义和岳飞两个竟然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在下请问大师法号为何?”赵柽眼角直跳,再次追问。
“老僧没有法号,你们统统给我出去!”老和尚愤怒道。
“大师,你不报法号就别怪晚辈们得罪了,师兄师弟,并肩字上啊!”赵柽一声呼喝。
卢俊义和岳飞两个再次扑上前,赵柽也从正面向老和尚攻去。
接着,就听到房间内一阵爆响,只是几息,岳飞就“哎呦”一声从门内飞了出去,紧接着卢俊义也跌出了门外。
“嗯?你这小子什么剑法?”老和尚声音在房间里传出。
“夺命剑法!”赵柽气喘吁吁地道。
“屁的夺命剑法,也给我出去吧!”
“轰隆”,“哐当”,“嗖”,莫邪剑被扔了出来,但人却没出来。
“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岳飞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赵柽的莫邪剑,“大师兄,这这……”
卢俊义摸了摸腰,低声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师公了,这也太厉害了,一个照面都还没走上,就被丢出来了。”
岳飞道:“我看也像,不过虽然将我们丢出来,却又没受什么伤,分明是手下留情了。”
“这是哪里学来到古怪步法?不是凌霄步,怎么还鬼模鬼样?”
“大师!”
“这什么玩意儿?红线飞针?李宪那小辈的转日针吧?莫非你小子是个宦官?”
“不是……”
“嗯?天蚕丝?会的倒还不少,霸拳?剑指?怎么还有嵩山寺的龙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