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流。
白云苍狗,乌飞兔走。
转眼间,夏日已过。
赵柽正坐在书房看绣像话本,话本名字《夜卷珠帘》,他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纱帽,除了休息之外,其它时候绝对不会摘下此物。
他的发丝并未生出多少,毕竟之前全部剃光,想要留到可以再次挽起发髻的长度,所需时间说不得要以年去计。
喝了口茶后,他陷入一阵深思,就在昨天,朝廷派往金国的使者团归来,并带回了完颜吴乞买的书信和结盟条件。
与女直的商谈很顺利,对方提出的条件并不算十分苛刻,毕竟大宋只是要燕云,别的地方不想染指。
岁币自然是有的,但在岁币的数额上存了些异议,因为女直想比辽国多要一成。
其实这一成在道君皇帝想来并不算什么,毕竟拿回了燕云十六州,怎么还抵不上一成岁币?
可童贯的意思却是争上一争,再商谈一次,若实在谈不下来,就暂且答应,然后在大战后再做分说。
到时女直果然如传闻中强悍如斯,那就加上一成,若是比辽强不许多,这一成岁币便另做打算。
道君皇帝闻言应允,这终归不算什么大事,旁些问题双方都已经敲定完毕,只差这点也没什么不可继续谈的。
于是亲笔给完颜吴乞买写了封信,约定明年春初,于海上再议。
这一议却是要定乾坤了,金国答应与否都会就此结盟,然后便是双方整军出兵,夹灭辽国。
也就是说春初必然会结盟,那么最晚夏季也就会出兵了……
赵柽想到这里,放下手上的话本,缓缓收回思绪,然后道:“欧阳北!”
欧阳北闻言从书房外走进:“公子有何吩咐?”
赵柽道:“去碎玉楼把丁大蟹和白傲叫来。”
欧阳北领命出门,赵柽随后开始写信,信很长,一共三封,他边思索边写,直到丁大蟹和白傲过来后,犹自没有写完。
三个人静静等待,外面的太阳已经到了正南方向,赵柽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搁下了毫笔。
又片刻,待墨迹干涸,赵柽亲自把信封到蜡丸之中,然后郑重交给三人,道:“信在人在!”
三人齐声道:“信毁人亡!”
赵柽点了点头:“这次的信无比重要,送过去后你三人就都不必回来了,欧阳北你留在陇右,丁大蟹你在福建,白傲你就于熙州呆着,信中我都有交代,到时黄觉、柳随云还有姚平仲他们会做安排。”
三人对望一眼,道:“王爷……”
赵柽笑了笑:“回去收拾收拾,一应物品都带走,不过你三个光棍,想来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三人顿时汗颜,称了一声“是”,随后转身离开房间。
赵柽接着站起身,负手走出门外,此刻天气有些微凉,他不由叹道:“果真天凉好个秋啊。”
福建路,福州安抚使司。
黄觉看完了信后神色凝重地瞅向丁大蟹:“公子可还有别的交待?”
丁大蟹摇了摇头:“都在信内了。”
黄觉深吸口气,打开火折子将信烧掉,然后道:“休息一晚,明日随我进山。”
第二天早晨,黄觉携了身边亲随十几人,又有三百兵,带着丁大蟹出城进入大山之中。
闽地多山,福州周边也是,有一些山中狼虫虎豹太多,就连猎户都不敢太过深入。
但黄觉进的这座山却少有纷扰,明显路径被特意清理过,而且每隔一段距离,都建有木屋,里面有人驻守,还有水和干粮补充。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渐渐到了山中深处,丁大蟹就看见不少地方有青烟升腾,不由纳闷道:“黄大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黄觉笑道:“在炼铁!”
“炼铁?”丁大蟹恍然地点了点头。
黄觉道:“铠甲兵器乃战时必须之物,京城造器监所出有数,王爷插不上手,我福建一地禁军满饷人数都不到万,就算再做积攒,也攒不了几副,所以便自行炼铁打造了。”
“黄大人,可是这炼铁和打造铠甲,不都须特殊匠人吗?”丁大蟹又产生疑惑。
“确实如此,不过炼铁的方法公子早就教过我,并不复杂,不比炼钢那般过程繁琐,至于打造铠甲……”黄觉微笑道:“这个更非难事,只是需要熟练人手和时间罢了。”
“打造铠甲那般容易吗?”丁大蟹纳闷。
“只要有一些老师傅带着教着,弟子们时间长了便自学会,又非打什么精致锁子甲之类。”黄孤点头道:“至于兵刃则更简单,就算是我都能打造出来,不过优劣罢了。”
一行人继续向里走,这时丁大蟹看到更多地方出现青烟,还有人在溪泉之中淬练铁坯,个个都年轻力壮,无有老迈弱残。
他顿时惊讶道:“黄大人,这……这都是铁匠?”
黄觉闻言哈哈大笑道:“平素可打铁,闲时可出海,战时可上马,是公子交待的,一兵多用,不过饷银却高了些。”
丁大蟹瞪大双眼:“黄大人,你这山里藏了多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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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闻言微微思索,随后道:“这样的大山还有三座,此处有万人左右,另外两处少些,各有五六千人,至于海上那边也有,统共三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