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云州,桑榆古镇。
齐家老宅。
小窗高卧,风展残书。
齐方右手纸扇轻摇,左臂随意搭于榻上,嗅着满院桂花香。
好个休闲自在。
“公子,大事不好了。”
房门被娇小的身影撞开。
生涩的脸蛋因为焦急涨得通红,不显眼的小胸脯随着急促的喘息忽高忽低。
齐方摇头,轻声道:“小樱桃,我说过举止要儒雅,遇事不要毛毛躁躁的。”
“公子,奴婢与你年龄相仿,干嘛老加那个小字。”
“哎——”
长叹一声,把目光挪到女孩雪白的脖颈以下,那片不太凸出的区域。
“主要是看外形,实在算不上大。”
小樱桃连忙扭过身,抱起双臂护住胸前。
本就红透的俏脸顿时再添一抹绯红。
“都火烧眉毛了,公子还有心情戏弄奴婢。”
齐方平日有三好,喝茶、赏花、戏樱桃。
尤其这第三好,最是有趣。
放下折扇,淡然问道:“是不是吴家又来下战帖了?”
“公子你知道?”樱桃惊疑道。
“早就料到吴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嘛,却是比预想的提前了几天。”
吴家要吞并齐家,已是公开的秘密。
在此前的一个多月里,吴家连续下了三封战帖,势必要拿下齐家仅剩的一个渡口。
桑榆古镇乃洛水、赤水、渭水三条水脉交汇之地,属水运要道,每日千帆过境,昼夜不歇。
渡口虽小,却是现今齐家赖以存续的命脉。
每个月近千个碎灵的收益,核算十块灵石,养活着全族百十来号人。
碍于镇上四大世家定下的规矩,齐家若不交出渡口,唯有硬着头皮应战。
吴家派出的人名叫吴仁,实力碾压齐家年轻一代所有人。
三场对战结果,齐家派出的子弟两人身死,余下一人丹田被毁,沦为废人。
族中上下才缓过一口气,下一场约战又来了。
“小樱桃,把我新酿的那两坛桂花酒看好喽!”
说完,齐方拿起折扇,迈步前往长老堂。
齐家长老堂,台上七把白玉交椅摆成一排。
玉石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看着跟新的一般。
中间最大的交椅上坐齐家族长,两边分列六位长老。
下方房间两侧各有十张木质圆凳。
圆凳落满灰尘,其中多数早已裂开,连个幼童的重量都承受不起。
两边圆凳中间,散布不少黄色蒲团。
齐方的位置就在这,而且是最靠前的那排。
走到第一排,最后一个蒲团前,盘腿坐下。
每每来到长老堂,齐方都能感受到一股苍凉。
齐家起于桑榆古镇,早年间也算修仙大族,老祖乃是州内少有的筑基修士。
据说那时的齐家,风头无两,势力遍布芦云州各地,还占据过一座孕育二阶下品灵脉的高山,并以家族命名齐灵山。
长老堂里那些快烂掉的圆凳,每一个本代表一条支脉。
奈何后来在一场大战中,齐家选错了边,遭到残酷清算。
筑基老祖身亡,族中精锐和各系旁支死伤殆尽,在外势力被连根拔除。
仅有本家、青脉与赤脉的少部分人侥幸逃回起家的祖地,桑榆镇。
之后的齐家,如同被剥皮、去齿的老虎,连一些个小家族也敢踩上两脚。
所握有的资源,自然遭到其他家族蚕食。
如今仅剩一个渡口,两间铺面。
其实依靠多年积累的底蕴,若苦心经营,并非没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但可惜呀!
齐方回头瞥了眼后面那些油光粉面,锦衣华服的同辈子弟,忍不住摇了摇头。
只可惜正如那些至今没被扔出长老堂的烂凳子,很多族人忘不掉往日的辉煌。
凡事讲排场,要体面,持续的透支彻底拖垮了齐家。
虽说穿越到被蛀虫啃烂的没落家族,但齐方没有半点不满。
遥想穿越前,每天辛苦加班落得一身病,结果却没攒下几个钱。
到了这方世界,身体无恙,锦衣玉食,日常有仆从服侍,舒适度拉满。
不想再劳碌一生,齐方决定这一世要当个风流,闲适的雅士。
“呦呵,这不是咱们最孝祖先的八公子吗?怎么样,这回可是四中一,你没去宗祠祈愿,保你抽中生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