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泽不信,李鹏举淡淡道:“这是真的,我一个同学就在那边工作,他给我透露的消息。”
杨泽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像驻马店这样的小地方,大家办事最喜欢讲人情。
俗话说皇帝还有几个穷亲戚,李鹏举有这方面的关系,再正常不过。
他连忙道:“李老板,一平米才赔两千块真不行呀!
实不相瞒,因为要开千叶烤鸭店,这个商铺是我花高价买的,前前后后一共砸进去三百万。
这才几天不到,直接五十万没了,找谁说理去?”
李鹏举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这世上的事总会充满无奈和不公。
我那老同学专门联系我,说我的商铺一平米可以给八千。
这是他那边所能做到的极限,还让我不要说出去。
可我觉得如果隐瞒,就对不起各位邻居街坊。
因此我想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一起和对方谈,让他们全部按八千元赔付。”
听对方说完,杨泽呆住了。
倒不是赔付价格,而是李鹏举这个人。
既然对方有门路,应该是通通发财才是。
结果他竟然准备将所有人联合到一起。
这是标准的利人不利己啊!
他帮大家多要补偿款,肯定会得罪那位老同学。
关键这么做了,周围的邻居未必会领情。
肯定会有人觉得,这是李鹏举和他那位老同学联合起来,试图以极低的价格,让大家在拆迁合同上签字。
包括杨泽自己。
通过隐藏信息,他知道自己的商铺,一平米的价格大约在一万一千三。
结果你直接按八千算,四百万没了。
这不是官商勾结、坑壑一气又是什么?
不过杨泽知道,李鹏举这么做,绝对属于真心实意。
自己的商铺真正价值只有三百万,均价还不到三千。
八千元每平,应该是城市规划的人上报给上面的最高价。
一套房子到底值多少钱并不是固定的。
作为城市规划人员,为了好做这些商铺老板的工作,肯定拼命往高了报。
然后再做这些商铺老板工作的时候,给一个两千元的低价。
大家肯定不同意,最后还价到两千五、甚至三千。
双方一番来回拉扯,然后以各自满意的价格成交。
但这个价格绝对远远低于八千元,甚至低于三千。
所以杨泽很佩服李鹏举。
“李老板,实不相瞒,八千元每平的价格我肯定没问题。
只是我来这里没多久,不知道具体章程,你看……”
李鹏举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你在这上面签字即可,剩下的交给我。”
杨泽接过,发现这是一封联名书。
大致意思是,因为商铺被强行拆迁,所有商铺老板对官方给予的赔付价并不满意,于是便委托李鹏举作为谈判代表。
上面还专门注明,赔付价格必须在每平八千元以上,这封委托书才生效。
如果低于八千,委托书自动成为废纸。
上面已经写了六个人名,没有犹豫,杨泽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然后笑道:
“麻烦李老板了,此事如果真成了,到时我请你吃饭。”
李鹏举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杨泽连忙把他叫住:“李老板稍等,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去找其他邻居签字,这个工作应该不太好做吧?”
李鹏举没想到杨泽会这么问,他点点头:“的确遇到了些困难。
咱们这条街一共二十一家商铺,其中愿意信任我的有十四家。
剩下的因为不太熟,他们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杨泽点点头:“明白。”
等对方离开,马显辉立刻道:“老板,你就这么相信他?”
杨泽笑着问:“怎么了?你觉得对方有问题?”
马显辉摇摇头:“不是有问题。
说句心里话,您的这家商铺如果真能拿到八千元每平,可以拿到九百九十二万的赔付款。
扣除掉购买商铺的成本,能赚六百多万,绝对的好买卖。
可我总感觉这个李鹏举有问题,怎么说呢?好像不太正常。”
说完他还自嘲道:“我已经很不靠谱了,此人比我还不靠谱。
所以我担心咱们会被他坑。”
杨泽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会在对方的委托书上签字,倒不是他愿意以八千元每平的价格,把这套商铺卖出去。
而是杨泽知道,李鹏举大概率谈不成。
之前他以为,因为拆迁,自己可以拿到一千四百万的赔付款。
很快杨泽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此地是驻马店,不是中州,又或者北上广等超一线城市。
所以自己的商铺,不可能以赔付的方式拿到这个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