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山海不问回程的路。
张锋也希望自己能如山海一般,没有顾虑,一切随心。山不会为别人而改变位置,海不会为别人而往回流淌。它们的自由,使人羡慕。
但是张锋终归属于张家,他还有很多东西牵绊,让他无法能拥有自己想象中的自由。
不过多久,便离开了流水鸟鸣的归隐之地,来到了喧闹的城里。张锋作为天下第一人,听力自然更加了得,所以哪怕没有拉开帘子,也知道了来带他回张家的人在跟城卫军说话。
“轿内何人。”“大人开恩,轿内之人不喜见人,可否先放我们进城?”“不行,得按规定办事。”“这……”
“无妨,切勿干扰了他人办事,公事公办罢。”张锋闭上眼睛,发话了。
“是,少爷。”佣人应了一声,退到一旁任由那军官检查轿子。
只见那军官神色微缓,径直走过来掀起帘子。看到轿内之人,忽而脸色巨变,赶紧放下帘子,如佣人那样退到一旁,一边赶紧吩咐手下之人:“赶紧给大人让路!”说完不敢再有一点阻拦,城门大开,将张锋一行人让了进去。
轿子与军官擦肩之际,那军官只听到:“麻烦将军了。”他是除张家之外,第一个知道张锋未死之人。这消息他不知道穿出去,是否会惹祸上身。
不过张锋明显没有在意这件事,仍闭着眼睛在轿子中休息。
进城不久,便到了张家。无人迎接张锋,亦无人搭理他。小辈们在玩耍,长辈在讨论一会儿的联姻,同辈人则在努力练武,希望为张家争光。
张锋的轿子直接抬到大堂前,是张锋让佣人这么做的。之后佣人扶着张锋,直接来到了大堂之上,一会的关于联姻的讨论就将在这里进行。张锋直接在最角落的位子上坐下,他是晚辈,本没有坐的资格,但他偏要如此。
此时大堂上空无一人,坐下之后张锋便让佣人退下了。一个人坐在大堂之上定坐。
再过三刻,苏家的人就该到了。此时张锋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
你若不仁,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天下第一剑罢。
“苏家人到!”随着通报的童子将消息传到,张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事,长辈们尽皆前去迎接。苏家虽不如张家底蕴深厚,却也相差无几,值得张家如此相迎。孩子们都被带回了房中,只能在窗户上偷偷窥视着这需大张旗鼓地迎接的苏家人。
张锋自然也听到了传报,他自然不动,这等事情,张锋不愿出面,更何况,张锋双腿瘫痪,无法起身。
外面嘈杂了好一会儿,声音便由远及近,向着大堂而来。而后,张锋就看见了两家家主:张家家主,张锋大伯,张殿尊;以及苏家家主:苏啸。身后是一众弟子。两家家主进到大堂,都瞥见了角落中的张锋,但是令张锋比较奇怪的是,这两人居然都没有露出一点惊异的神情。张殿尊不惊讶情理之中,他是知道张锋没事而且也了解张锋性格的人,必然知道张锋会提前来大堂坐着。但是苏啸的平静就出乎张锋的意料。
与这两人形成对比的自然就是苏家来的那帮人,虽然张锋坐在角落之中,但终归是有些人眼尖,看到了角落中的张锋。瞬间苏家的人便窃窃私语起来。很明显张锋的存在是他们没想到的。苏啸稍稍偏头,瞬间窃窃私语消失。看来苏啸的权威还是挺高。
苏家一行人中,有个被簇拥着的女子,该女子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若水杏,眉头一皱,便是千种风情,双眸一瞥,可使万花自惭。连张锋都惊为天人。
那女子明显也注意到了张锋,视线在张锋身上停了一下,四目相对,随即移开。
君不若相思如流水,见而不得,隔河而观。近而不得,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两家坐定,张殿尊终于开口:“今我苏张两家联姻,承蒙苏家主关照。”
苏啸应道:“张家主客气,希望今日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两人又客套了一番,之后苏啸看向了张锋。张锋对上苏啸的目光,并没有太多表现。
苏啸哈哈一笑,说:“许久不见,破之小弟近来可好?”
破之就是张锋,张锋字破之。张锋也微微一笑:“苏家主客气,晚辈近来尚且无恙,劳烦苏家主挂心了。”
当然,毕竟张锋不是家主,问候一句已经是彰显了他的身份了,别的小辈,哪怕是张殿尊的长子,苏啸都没过问一句。
苏啸也是明白人自然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向着张殿尊说:“张兄,今日前来就是想为小女寻一佳偶,但是小女的要求甚高,还望张兄见谅。”
张殿尊抚椅大笑道:“苏兄客气,只怕我张家之人不够优秀,配不上令千金。”
苏啸听闻此话,也哈哈大笑:“张兄过滤了,张家人才济济,是小女的要求过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