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保姆半点没为难,很直接地照做。
可眼神还是逾矩地朝夏晚身上点了点。
模样是一等一的美艳,只是这相貌看着拒人千里,性子似乎更冷。
不知道是真清高,还是不好伺候。
打发走了人,夏晚将自己扔上松软的大床。
心里仍悬着桩桩件件的事,她也只能将就合了合眼,没想到居然真能睡着。
梦境乱七八糟的重叠。
先是高中三年噩梦般的日子复现。
大姐夏昭娴的车停在她的学校门口,让司机到班级里喊她出来,送她去化妆更衣,再送她去各种酒席舞会弹琴,陪笑。
不友善甚至是下流的眼神在她身上来来回回,仿佛无形的手死死压住了她的胸口。
陡然间她又回到帮舅舅打官司的法庭。
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一般,辩护不出半句,舅舅被直接拖入了牢中,画面一转,舅舅在监狱里迅速地变老,林楚林羽两个小小的身躯被绑在黑屋子里,哭着喊她,“姐姐,救我……”
夏晚一个激灵,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冷汗从额角渗出来,背上,前胸,霎时全是汗。
为什么在案件被缜密地篡改一遍时毫无察觉?
为什么证人反水没看出任何问题?
到底错出在哪里?
她大口呼吸,缓了良久,眼泪直接从眼角淌出。
真没用,夏晚你真没用啊……
半晌,她抬眼朝窗外看去,天色刚露哑亮。
她捂了捂充血的眼,起身去冲凉。
进衣帽间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米色套装一旁,昨天佣人居然还留了一套内衣裤在这。
她抓起来瞥了一眼,是她的尺寸。
冷嗤。
周先生许是真的有过很多女人。
对女子三围了如指掌。
以目为尺?
真够荒唐。
她没犹豫地给盛朔打了电话,“盛哥,麻烦你现在就来接我。”
清晨周庄的欧式建筑外的花园雾气满布。
夏晚从阳台凭栏往下踩,就着矮墙一跃而下。
昨日往下探的一眼,看的可不只是和周先生的安全距离。
夏小姐出了名的能跑。
被夏家控制在港城的那几年,每每从宴席开溜,必定得手。
分岔的小径上,脚步急促的女孩子长发被风扬起,宛然夏日尾巴招摇又绚烂。
男人的目光上下移了移,女孩子体态优美匀称,不带一丝赘余,纤细修长的腿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浑身充满了生命力。
作势要开溜的模样落入男人眼中。
男人轻哂,嘲弄之色淡淡的挂在唇边。
从小被夏家放在声色场里锤炼的女孩子,糊弄人的把戏早就耍得炉火纯青。
昨日在一通裙装里偏偏留下了唯一的裤装。心思别人看不穿,在他这里昭然若揭。
到了他的地盘,还能有她跑的可能?
前脚刚踩上细软的草坪,眼前被高大身影一拦,严严实实挡住了去路。
“去哪儿?”
磁性满满的声音灌入耳,夏晚僵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