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太。”夏晚客气问候,不愧不作,从容大方。
周珏没抬眼,嗯了声。
“方太,日后我们是一家人,昭晚愚钝,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多担待。”
夏昭娴热络,方太不应声,李太帮她接话,“白太太,什么一家人?婚约什么的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当真什么。”
夏晚抿唇,眉心吊起。饶是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她也没想到方家如此直接地化有为无,否认婚约。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硝烟,各自较劲。
夏昭娴面不改色,“三年来上夏家讨亲的人无数,昭晚因为方家的婚约,未曾许人,方太转头不认,莫不是在耍我夏家?”
夏家在港城也是大氏,有头有脸,何况夏白二家是蒂固根深的联盟关系,面上的情谊必然要维持。真需要她出面劝退夏昭晚,也不急这一时。
方太转头抬眼,和气地看向夏晚。
夏氏这个小女儿,倒真是眉眼鼻梁,笔笔惊艳。
也难怪自己儿子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笑,轻搭夏晚的手背,看向夏昭娴。“三年来,我从未见昭晚向我问候,今天难得主动,我自然开心。”
定下婚约,方家的声望,权势,资产皆在夏家之上,夏昭晚属于高攀,本该殷勤维系,她却一次都不见上门拜访,方太太这一番话,摆明是责怪。
夏晚臂膀微僵,正想辩解,被夏昭娴压下,“昭晚这三年不在港城,自然是没办法来与方太问候,此趟返港,倒是常念叨要拜访您。”
“有心了。”周珏转动眼珠,笑容里带着矫戾,“白太,我常在若烟楼设宴,后日便有一场。你事务繁忙来不了,让昭晚自己来。”
夏昭娴神色微转,方太太话里有话。
摊开了讲,即便夏晚入了门,她夏昭娴也别肖想攀上她的圈子。
明明白白的嫌弃,但她不恼。在夏氏摸爬滚打数十载,她见多了睥睨天下的主,来日方长。
夏昭娴即刻恢复热络,答话,“自然没问题。谢谢方太体谅。”
寒暄点到即止,夏昭娴挽着夏晚落坐,“方太太不让我去,大概率要给你下马威。你心里有数,礼数不周到在先,人家怪罪,你得受着。”
夏晚噤声。无从辩解。
拍卖会循序渐进,夏昭瑟很有兴致,将一个清朝包袱瓶以及一卷抽象色块画收入囊中。夏晚没兴趣,不知不觉拍卖会接近尾声。
“最后一件拍品,寓意很特别。”
拍卖师不知何故换了一个人,循着她的手势,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刚呈上来的拍品上。
一件木雕像,通过大屏幕呈现出来。小女孩,双马尾,天真童趣。
夏昭晚心思不在拍品上,自然也没有认真地去看,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失踪儿童的公益手册,一页页,仔细地研究,在看到触目惊心的字眼和插画时,心不由一下下抽痛。
“我们这一次慈善主题是帮助走失儿童回家,最后一件拍品是夏昭晚小姐6岁归家时的木雕人像,是当年木刻大师肖恩送给夏家的特别礼物……”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晚抬眸,恰撞上拍卖师意味深长的眼神,“今天谁能把可爱的昭晚小姐带回家?”
夏昭晚猛地一回神,浑身血液都往头顶冲,霎时间拍卖师的声音变得模糊。
她的脑袋,耳朵嗡嗡作响。
众人的目光也变得极其异样。
艺术品的拍卖,名头很正常。
只是拍卖的美人就生动熠熠地坐在台下,加上拍卖师耐人寻味的引导,这一场拍卖也就变了味。
“夏昭娴,你什么意思?”
夏晚绷着背脊,拔高的语调激起了周围人的侧目。
夏昭娴淡定地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激动什么。”
“今天方生的号码是36。如果他还愿意娶你,自然会叫价。昭晚,你自己没本事拿下他,那就按我的方式来。”
“啪——”
她甩下手中的介绍册,怒不可遏地站起来,“那如果方生没举牌呢?你也要把我送给举牌的人吗?价高者得?你当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