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渡河（1/2）

码头边的空气里飘荡着腐烂的水藻味。艾伦蹲在一堆破木箱后面，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几艘破旧的驳船懒洋洋地漂在河面上。脏兮兮的码头工人来来往往，搬运着各种货物。时不时有魔导蒸汽机的轰鸣声从上游传来，那是大型货轮在航行。

“找到艾格船长了吗？”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艾伦转过头，看见托尔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怎么在这？”艾伦吃惊地问。

“废话，当然是来帮你。”矮人男孩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可是跟了三条岔路才甩开那些魔导卫队。”

“你不该来的。他们会怀疑你。”

“我？”托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可是火锤家族的人。就算他们想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虽然托尔现在和艾伦一样在工厂做学徒，但他确实来自一个有名望的矮人家族。火锤家族以制造精良的武器闻名，就连帝国军方都要给几分薄面。

“所以，艾格船长在哪？”托尔环顾四周，“莉莉说他会在这等你。”

“我不确定...”艾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看见一艘小船缓缓靠岸。

船头破旧不堪，船舷上的漆面已经斑驳。一个独眼老头站在船尾，熟练地操控着舵轮。

“那就是他了。”托尔低声说，“走吧。“

两人正要起身，突然听见一阵嘈杂声从码头入口传来。

“该死！”托尔骂了一句。

一队魔导卫队正在检查过往的行人。他们手持魔导探测器，银色的制服在阴沉的天色下格外显眼。

“他们在搜查每一艘船。”艾伦说。

“等等...我有个主意。”托尔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喝下这个。”

“这是什么？”

“矮人特制的魔力隐匿剂。能暂时掩盖你的魔法波动。”托尔说着，又补充道：“别担心，我偷我爸实验室的东西很有经验。”

艾伦接过药剂。深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

“敬你的新生活。”托尔笑着说。

仰头喝下药剂，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蔓延。艾伦差点呛出声来。

“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混上船。”托尔四处张望，“要装作普通工人...等等，你看那边！”

不远处，几个工人正在往艾格的船上搬运一些大木箱。箱子上印着“玛瑙酒庄“的标记。

“走私酒。”托尔眼睛发亮，“完美的掩护。”

两人悄悄绕到木箱堆后面。等一个工人经过时，托尔突然跳出来。

“嘿！老汤普森叫我们来帮忙。”他熟练地说，“听说今天的货要赶在天黑前送到。”

那工人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你是火锤家的小子？”他问。

“正是。”托尔挺起胸膛。

工人想了想，耸耸肩：“行吧，多一双手总是好的。把那些箱子搬上船，轻点，别磕着。”

就这样，他们混在搬运工人中间，开始往返于码头和船只之间。天色渐暗，河面上飘起了薄雾。岸边的油灯一盏盏亮起，在浓重的暮色中仿佛萤火虫般闪烁。

魔导卫队仍在码头入口处检查，但对于正在工作的码头工人似乎并不太关注。

“最后一批了！”随着一声吆喝，最后几个箱子也被搬上了船。

“小子，给你们。”领头的工人丢给他们几枚铜板，“今天干得不错。”

托尔接过铜板，朝艾伦使了个眼色。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船，躲在货舱后面。

独眼老头艾格解开缆绳，小船缓缓驶离码头。浑浊的河水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

“我欠莉莉一个人情。”等驶离码头一段距离后，艾格突然开口，“现在两清了。”

艾伦从藏身处站起来：“谢谢您，艾格船长。”

“不用谢我。”老头头也不回，“不过接下来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托尔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别担心，我认识...”

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从对岸射来，照亮了整条河面。

“该死！探照灯！”托尔大叫。

河对岸，一队魔导卫队正架设着大型探照灯，开始搜索河面上的船只。与此同时，一艘银色的巡逻艇正向他们驶来。

“我们被发现了。”艾伦说。

耀眼的探照灯光扫过河面，艾伦猛地蹲下身。同一时刻，巡逻艇嘹亮的汽笛声划破夜空。

“所有船只停止航行！接受检查！”

艾格船长咒骂一声，猛地转动舵轮。小船在河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向着浓雾深处驶去。

“抓稳了！”老船长喊道。

话音刚落，一颗魔导照明弹在空中炸开。银色的光辉如同白昼，照亮了整片河域。

“那边！那艘走私船！”巡逻艇上传来喊声。

下一秒，刺耳的引擎轰鸣震得河水都在颤抖。帝国的巡逻艇开足马力，激起的浪花打在船舷上。艾伦看见那艘银色的船身上镶嵌着整排蓝色的魔导晶体，每一颗都在黑夜中闪烁着寒光。

“托尔，去船舱底层！”艾格船长吼道，“船舱最后面有个暗格，你们藏在那！”

托尔一把拉住艾伦：“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下舱室。狭窄的过道里堆满了酒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在这！”托尔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空间。

两人刚钻进去，就听见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奉帝国魔导卫队之命，检查船上所有人员！”一个冷酷的声音说。

“长官，我这就是条破船，就运点酒......”艾格的声音传来。

“闭嘴！”对方厉声打断，“魔导探测器显示这里有可疑的魔力波动。搜！”

艾伦屏住呼吸。托尔给他的魔力隐匿剂似乎正在失效，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力正在躁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些箱子里是什么？”

“都是酒，长官。要打开看看吗？”

箱子被打开的声音。玻璃瓶碰撞的清脆声响。

突然，艾伦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体内的魔力像是沸腾了一般，疯狂地涌动着。他知道这是魔力隐匿剂的副作用——托尔的父亲显然还没有完善这个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