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多病离开的声音,李莲花这才缓缓松开环抱着角丽谯的手臂。
角丽谯伸手理了理衣服,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望向李莲花:“你打算如何向你的挚友介绍我?”
李莲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然是坦诚相待,如实以告。”言罢,他眉头微蹙,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阿谯,笛飞声此刻也在门外。”
角丽谯闻言,脸色瞬间凝固:“你招他们来的?”
李莲花苦笑,解释道:“我担忧此行凶险,故邀方多病相助,未曾想他竟连笛飞声也一并带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角丽谯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对笛飞声……”
角丽谯眼底暗波涌动,一瞬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仇恨、不甘、屈辱,委屈……
那些曾以为已被遗忘的记忆,此刻却如此的鲜明,痛得她几乎窒息。她仰起头,紧闭双眼,任由一行清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李莲花见状,连忙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忧虑与疼惜。
片刻后,角丽谯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我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好的,那些阿猫阿狗、棒槌石头之类当然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李莲花闻言,心中稍安,却仍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你还为他落泪?”
角丽谯闻言,格格轻笑,笑声清脆如银铃,“怎么李神医吃醋了?我并非是为他而流泪,而是为那个曾在他掌下消逝的角丽谯而哀悼。”
李莲花闻言心中疼惜更甚,柔声道:“阿谯,一切都过去了。”他顿了顿又问道:“你现在还恨他吗?”
角丽谯望向李莲花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眸,轻轻叹息一声,反问道,“你是不是很在意笛飞声这个朋友?”
李莲花面色微怔,应该是在意的,毕竟是十年内唯二的朋友,但如今自己与角丽谯结为连理,与笛飞声的关系自然多了几分微妙。若真要他在角丽谯与笛飞声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会选择角丽谯。
“不如你重要。”
听到这番话,角丽谯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满足与喜悦,她朱唇微启,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便看在你的面上,暂且放下与他的恩怨。只要他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主动寻衅。”
李莲花眼底泛起笑意,轻轻在角丽谯额头一吻,低声细语,“谢谢你,阿谯。”说完,他垂下眼眸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先下去,与他们二人解释清楚,你稍后再下来。”
角丽谯闻言,轻轻颔首,随即俏皮地抓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想要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香吻,却被李莲花眼疾手快地伸手拦在她的唇边。
角丽谯有些不满地撅起小嘴,嗔怪道:“小气!”
李莲花宠溺地点了点她的红唇,他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即便你不刻意留下痕迹,他们两人一旦知晓我的娘子是你,恐怕也会惊讶得无以复加。”
角丽谯抿嘴轻笑,这才松开李莲花的胳膊。
李莲花转身欲开门离去,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蹙眉审视了她的衣着一番,提醒道:“你下去的时候,记得换身衣裳。”
角丽谯无声轻笑,这是吃醋了?怪不得刚才要把方多病关在门外。
角丽谯心情颇好,这衣服本来就是买来给李莲花一人看的,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李莲花得到她的应允,这才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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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庭院中焦急踱步的方多病,看到李莲花从二楼施施然下来,早就按耐不住,跨步上前,连珠炮地问道:“李莲花,你房里藏的是什么人?你和她什么关系?你怎会和一个女子搂搂抱抱?”
李莲花凝眉,反问道:“你看到什么?”语气中不觉带上了一丝责问。
方多病略显愕然,不解李莲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严肃,回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若看见了,又何必来问你?”
李莲花皱眉,“那你又是如何断定那人是女子?”
方多病微怔,刚才李莲花动作太快,他什么也没看到,模糊中似乎看到李莲花怀中搂了一个人。虽然未看清,但是那股女子特有的清香他是闻出来了的。
想到此,方多病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略显尴尬地说,“我……我闻到了她的香气。”
香气?角丽谯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确实是无法让人忽视。
李莲花心中轻叹,不动声色地瞥了方多病一眼,迈步朝凉亭走去。
不过短短几步路,李莲花便收拾好了情绪,轻撩衣摆,在笛飞声对面坐下,伸手取过桌上的茶壶,准备为三人煮一壶清茶。这摊牌得讲究策略,防止待会出现尴尬的情况,也好有工具挡挡。
方多病见李莲花不紧不慢地煮茶,耐心早就磨得干干净净,疾步走到凉亭,气急败坏地问道:“不是,李莲花,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你想急死本少爷吗?”
李莲花一边往茶壶里放茶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方小宝,你还是太急躁了,心急可喝不到好茶。瞧瞧老笛,多淡定,来,先坐下品杯茶。”
笛飞声轻轻扫了李莲花一眼,他不是淡定,而是不屑于像方多病那样表现得如此急躁与冲动,像个猴急的毛头小子。在他看来,既然有人愿意冲在前面,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时,乐得在一旁静观其变,坐享其成。
方多病深知李莲花的性子,知他不愿说时,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他气恼地一撩衣袍也坐在了石凳上,将手往石桌是狠狠一拍。
李莲花挑眉一笑,提起炉上温着的水壶,慢悠悠地泡了一壶茶,随后为方多病斟上一杯,放在他手边,笑着说道:“哎,年轻人嘛,火气别那么大。来来,尝尝我和娘子一起研制的茶叶,看看味道如何?”
方多病闻言一愣,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转头望向笛飞声,发现他也与自己一样的震惊。
“娘子?我没听错吧?”方多病难以置信地望向李莲花,见他冲自己微微颔首,又急忙问道:“你说的娘子,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正在喝茶的李莲花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然还能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