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李莲花才回到了院中。他姿态悠闲地步入凉亭,对着凉亭中看着他的众人微微一笑,而后便一撩衣袍在关河梦旁边坐了下来。
甫一坐定,李莲花便抬起手腕,朝向关河梦,嘴角挂着笑意说:“有劳了,关兄。”
关河梦凝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从旁边放着的包裹里取出脉枕,放到石桌上。李莲花微笑,将手腕搁在脉枕上,任由关河梦为他诊脉。
其余三人见状,倒也配合地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关河梦的诊断结果。
这个脉,关河梦诊了很久,诊完左手,诊右手,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直看的一旁的三人心中难安。
待关河梦终于松开李莲花的手腕,方多病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情况如何?”
苏小慵与乔婉娩也同样一脸关切地望着关河梦,倒是李莲花本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悠然自得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关河梦将脉枕收起放到包裹里,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脉象平稳,脏腑安和,不过……”
其余三人先是听关河梦说脉象平稳,心中稍安,后又听他话锋一转,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方多病急忙追问:“不过什么?可是诊出什么异样?”
苏小慵也是一脸焦急,双手攀上关河梦的手臂追问,“关大哥,李大哥没事吧?”
关河梦眼眸微垂,目光在苏小慵紧握着自己手臂的双手上停顿一瞬,眼中神色晦涩不明,不着痕迹地轻轻动了动手臂,苏小慵这才意识到不妥,放开了关河梦。
关河梦见苏小慵如此,眉宇间不觉染上一抹郁色,停顿了一瞬,才缓缓说道:“不过,他体内似乎又多了一种剧毒,他现在之所以能够身体康健,是因为两种剧毒相互制衡,在体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若是这平衡一旦被打破,两种剧毒同时发作,恐怕是药石无医。”
方多病一听,心中怒火上涌,“我就说角丽谯那个妖女,没安什么好心。我前几天还天真地以为她能帮你解毒,原来是又给你添了另一种剧毒!”
闻言,李莲花眉头紧蹙,脸露不悦,肃声道:“方多病,我本就药石无医,若非她,我早已葬身狼腹。我说过的,以后不许你对她无礼。”
“可是,你别忘了,这碧茶之毒本就是她给你下的,你现在剧毒缠身,命悬一线,皆是因她而起。你怎可如此糊涂,受她迷惑。你又不是不知,她惯会用媚术蛊惑人心,这江湖中因她而误的江湖才俊数不胜数,远的不说,单就你四顾门……”
“方多病,够了!”李莲花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声音冷冽,面上冷凝一片,满眼怒色地瞪着方多病。
这是李莲花第一次,如此严厉的与方多病说话,他不由得一愣,他能感觉出来李莲花是真的生气了。
乔婉娩、苏小慵、关河梦三人也均是一惊,他们也从未见过李莲花发火,尽管他并未多说什么,但是他那一身的冷凝,眼底迸出的怒火,让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看着他。
凉亭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最终,还是乔婉娩最先反应过来,温声劝慰,“相夷,方公子也是担心你,言语不免无状了些,你莫往心里去。”
李莲花轻叹,目光柔和地看向众人,语气郑重,“诸位,我深知你们此番前来的用意,也理解你们对我的关切。我李莲花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但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选择与谁在一起,过怎样的生活都是我的自由。你们或许不认同,但请不要干涉。”
“至于角丽谯,我知你们中有人与她有仇,有人与她有怨。复仇或抱怨,那是你们的权利,我绝不阻拦。但是有一点,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若是她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莲花。
方多病眼眶微红,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真的要为了角丽谯与我们决裂吗?”
李莲花摇头苦笑,“我不是要和你们决裂,我只是不能失去她。”
方多病茫然,看向乔婉娩,只见她紧锁眉头,凝视着李莲花,沉默不语。
“她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吗?”方多病追问,眼中满是不解与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