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低声说道:“当时四哥劝我,师四娘子毕竟是女儿家,不要逼得太紧。一个六品官之女,及笄后纳入府,绰绰有......”
没等他废话完,师殷殷扭头就走。
“予棠,予棠!”云怀霖再一次没拉住她,便想着追上去,倒是被云如珏拉住了。
“我说五妹啊,她定是要去找四哥算账的,你去不更添乱嘛!”云如珏一脸淡然,似是此事与他无关。
“你还说呢!”云怀霖拍掉他的手,“五哥,你一个亲王,怎么对娘子家如此咄咄逼人!”
“啧,”云如珏皱了下眉,“你呀,就是年纪小,兄长好心劝你。”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她,揽着陈娇大摇大摆往前走着,“我看四哥一时半会还抽不出身来,大家先吃先喝!”
师殷殷一路直奔云如璟书房,这座王府她太熟悉了,就算瞎了都能认得路。
以她对云如璟的了解,除非在书房议事,不然不会置众客在外院而不露面。
果然,她在书房前的花圃下看见他和云如玧。
她又忘了,云如玧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确实是云如璟及冠前夕守陵回来的。
师殷殷实在憋着一肚子气,也不顾他二人正在寒暄,便直接走了上去。
她也还算知礼数,给二人行了礼,“见过两位殿下,臣女有事讨教宁王,不知六殿下可否先行回避?”
师殷殷是三年前回京,云如玧正好也是三年前去守陵,所以二人其实并没有见过。
但是云如玧见这陌生女子竟敢直闯内院,加之一些传闻,也心领神会,于是识趣退下。
云如璟先抓到了重点,先行质问:“我还不知,师二娘子已和阿玧打过照面了?”
“已故淑妃乃西域人,其子承母族血脉,褐发褐瞳。”
“加之听闻六皇子前几日已经回宫,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猜到吧?”师殷殷直视着他,声音极其冷淡。
云如璟眉心一跳,这小娘子今日吃了何物,火气这么大?“确实,娘子是聪明人。”
“哪比得上殿下呢,把我当个傻子。”师殷殷蓄势待发,“殿下若早生几百上千年,在周国分裂之际,怎么也得是个纵横家吧!”
“师殷殷,”云如璟真的感觉莫名其妙,“十个字内再说不到重点,你就给我滚。”
“是你提议恪王纳沅沅为妾的?”师殷殷咬牙切齿。
云如璟愣住,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云如珏和师殷殷二人的恩怨,想必也是云如珏故意说出来气她的。
见他没反应,师殷殷心下了然,故而怒气更甚,声音也连带着不住颤抖,“她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是我的妹妹,才要受你们如此折辱吗?”
她眉间紧锁,似青山夷为平川,“她才十四,云如璟你有没有心?”
她的话如同冰锥,有那么一霎真的刺入了云如璟的心。
可若像她说的那样没有心,又为何会有感触呢?他低着头睥睨她,“玉韘,总要有用处不是?”
她怔怔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云如璟从身后抱着她,一颗黑子落下,瞬间包围了七颗白子,悉数被他吃下。
“殷殷,布局者切忌急进,需步步筹谋,待时机成熟,一击要害,方可尽收囊中。”】
师殷殷的身体似是被抽空了一般,她垂下头,声音颓然无力,“是臣女不自量力,妄想与您博弈。”
她说完便离去了,府中侍从来禀报云如璟刚才在前院发生的一切,还说师殷殷是一路冷着脸闯过来的,根本拦不住。
随后皇帝和贤妃也前来赴宴,便再也没有人与师殷殷作对。
但她是如同傀儡般强颜欢笑度过了这一场宴席,结束后又半刻不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