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沅沅咬着唇,难为情说着:“殿下每次都是神出鬼没,臣女……每次都被吓到……”
云如玧脸上一抽,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便越发尴尬,“那是我的不是,我向娘子道歉。”
他又看向亭中,笑道:“今日我见天气甚好,便带着珍藏的字画出来见见光。听闻娘子曾为小苒作画,不知可否替我品鉴一番?”
师沅沅抬眼瞧着天,今日确实有太阳,可这都快十一月了,大冬天的也能算天气甚好?
但她素来不怎么敢拒绝这些皇亲贵胄的,只好跟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藏着二三个身影。
其中身着灰狐披氅的,正是柳青禾,她低声嘱咐侍女:“看看恪王下朝后去了何处?”
师沅沅起初还有些别扭,但走入亭中,瞬间眼中一亮,一幅幅仔仔细细查看起来。
她停在一幅画前,指了指眼前几幅,“这几张画作笔工精细,可纸张薄而粗糙,并不似出自宫中画师。”
“确实,”云如玧取下其中一幅画,细细欣赏着。
“我虽在皇陵守孝,却并不是双耳不闻天下事。期间到过几个集市,从民间画家手里淘了几幅好画。”
“臣女以为像殿下这般的贵人,会更青睐于宫廷画师的佳作呢。”师沅沅显然没有那么惧怕云如玧了,抬头看向他。
“画作何以分贵贱呢?”云如玧轻笑,不经意间对上她的双眼,“民间画师一日只挣十五文,可画的价值,却不应只值十五文。”
师沅沅听后有些触动,她垂下眼,眼前摆放着几幅纸张粗糙的画作,又有几幅落墨于宣纸之上。
纸墨有粗、精之分,可落笔成线的瞬间,又有何区别?
她轻轻一笑,对他的印象变好了几分。
“哟!这不是师四娘子嘛,前些时日还说什么不敢高攀皇室,今日怎么倒勾搭起我六弟来了。”
云如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开口便不是什么好话。
师沅沅听到云如珏声音的那一霎那,心中便开始不安,再听“勾搭”这样轻浮的话,脸色煞白。
云如玧紧皱眉头,他明明看见云如珏一下朝就出宫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忙解围道:“五哥莫要胡说,是我近些日子寻得大师墨宝,请师娘子帮忙品鉴。”
云如珏不依不饶,“六弟,你才刚从皇陵回来,怕是不甚了解这师家姐妹,可别被骗了感情,还要白受羞辱!”
他又凑到跟前,“六弟呀,你当真不知道这师予棠是怎么拿到赐婚圣旨的?她可是以出家要挟四皇兄,有道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阿姐有这手段,妹妹还能差到哪去?到时候赖上六弟你啊,这六品小官家的娘子,都能成为王府正妃咯!”
师沅沅听完,又羞又气,鲜见地出言斥责:“阿姐不是这种人!”
她忍着委屈同云如玧行礼,“六殿下,天色不早了,臣女先行告退。”
见她被气走了,云如珏嘚瑟地拍拍云如玧的肩膀,“六弟啊,皇兄也是怕你被女人骗啊。”说罢他也走了。
云如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越发变冷。
他让侍从将这些字画送去师沅沅家中,然后又嘱咐把今日的事添油加醋一番,务必要传到师殷殷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