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老夫人又敲了一下师殷殷的额头,师殷殷微微闭眼,往后倾去。
“若他当真有你说得这般好,为何你面无喜色?”
师殷殷一时无话,半晌,才涩然说道:“那是因为殿下太过完美,孙儿心中没有底气。”
“祖母您说,这水中望月,何其飘渺?”她靠在老夫人的肩上,“这桩婚事本就是孙儿去御前撒泼得来,如此强求,恐终是一场空。”
云如璟心里有如巨石沉海,重重落下。他知道师殷殷说的是谁,强求的是谁,落空的又是谁。
“殷殷当真是在京中住久了,何时开始这般作践自己了?”师老夫人叹了口气,“既是你所求,祖母也依你。”
她轻轻拍着师殷殷的背安抚着,“但他日若真落了空,你便回江陵来,祖母呀,不会让殷殷一个人的。”
“好。”师殷殷闭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气。
父母和弟弟落狱之后,她就被囚禁起来,云如璟不让任何消息透露进来,所以她并不知道祖母和伯父、叔父两家的情况。
她心中祈求伯父能够靠着祖上的基业在江陵保存下来,而叔父也能仅是辞官回江陵,不受太多牵连。
但是没关系,这一次,他们三家都一定能安然。
夜更深了,师老夫人也回去休息了。师殷殷去关窗户,准备就寝。
然而她刚要合起窗户,感受到一阵扑面来的气息。
刺客?
师殷殷屏住呼吸,反手拔下仅能挽住长发的金簪,瞬间青丝如瀑垂落。
她伸手去拉窗的边沿,一只手横穿进来。
她立即钳制住来人的手腕,随即握着金簪朝窗外刺去。
出去的手腕同样被人抓住,且将她的身子猛地往外拉去。
青丝扑向前方,迷住了他的眼睛。
她定了定眼,看清来人。
师殷殷无语冷笑,“宁王府最近很缺钱吗?干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将军府近日总进贼吗?”云如璟瞧了眼耳边的簪子,反问,“这般警惕?”
师殷殷恼怒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关窗,又被云如璟抵住。
“你要是想让我破门而入,也可以。”云如璟淡淡地威胁道。
师殷殷便不再理他,径自坐回软榻上。她心中不禁起疑,这人为何会来这里?他今夜不应该宿在秦府吗?
云如璟跨上窗台,跃入屋内,许是动作太大,一个盒子掉落在地。
他皱了皱眉,迅速去捡,却被师殷殷一把抢过。
她端详了片刻,略带迟疑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双龙戏珠金镯。
“这是何物?”师殷殷质问。
云如璟眼眸闪动,她怎么敢这个语气问自己?但仍回应道:“路上捡的,一会出去就扔回去。”
“如此贵重之物,在哪条街捡的?改明儿我也去碰碰运气。”师殷殷冷笑,“那我再问你,你从何处来?”
云如璟审视着她,一对镯子,怎么反应这般大?
可师殷殷也并不甘示弱,就与他僵持对视。
云如璟没法,只好又编话:“驿馆有事,耽搁了你的生辰宴,回来路上便捡到了。”
师殷殷眉间紧锁。
撒谎。
这对镯子,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