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殷殷寻声而出,正见一个身穿浅灰色布衣、背着书箧的总角孩童。
孩童一见师殷殷,便扑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粲然笑道:“阿娘,今日先生夸我背书背得快!”
师殷殷还有些无措,幸好文倩出来解围,“我想着昨日阿远如此用功,今日定会受夸赞,所以做了你最爱的蒸鱼!”
“真的?”文远眼睛一亮,撒开师殷殷便跑了过去,“阿倩姑姑最好了!”
文倩摸了摸文远的脑袋,又看向师殷殷笑道:“天色不早了,嫂嫂今日莫织布了,稍等片刻便可用饭了!”
她说完,便领着文远进了屋。
师殷殷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关上了织房的门,向正屋走去。
用膳时,师殷殷自然要脱下面纱,但文倩文远二人没有任何异样,好像桑瑶就长师殷殷这样似的。
师殷殷边看他们姑侄嬉笑,边自顾自低笑。
这家人真有意思。
师殷殷在边关住久了,这般简陋的床铺也没大影响,但是天刚见白,她就被四面八方的鸡鸣声吵醒了。
起初,她还很烦闷,但睁眼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织布女,只好厌怏怏爬起来。
等她磨磨蹭蹭到正堂的时候,见文远已经背上书箧准备出发了。
“阿娘,我先去上学堂了!”文远见她,仍笑着跟她告别。
“诶!”师殷殷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阿娘?”文远疑惑地回过头。
师殷殷顿了半晌,才说道:“阿远,路上小心,要听先生的话。”
“知道了娘!”文远笑意更甚,蹦跳着出了门去。
师殷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师应舟。
那时,她也是这般叮嘱他的。
“嫂嫂先用早饭吧,布匹沉重,稍后我陪嫂嫂出摊!”文倩用背后推着她到饭桌上,给她递来筷子。
用完早饭后,师殷殷戴上面纱,与文倩一同推着独轮小车将布匹运往西市。
桑瑶的摊位在丝帛行东面,文倩熟练地将“桑氏布铺”幌子挂起,而后摆开带来的布匹。
“桑娘子,你又带你们家小姑子出来卖布啦!”旁边一家首饰铺的女店主热情地与师殷殷打招呼。
师殷殷抬头与文倩对视一眼,文倩连忙说道:“陈娘子,你我都老熟人了,还这么见外呢!”
陈氏笑道:“哪能呢!”
师殷殷便顺着她们的话说道:“阿倩在家中也无事,来与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正说着,走来一名褐衣男子,“桑娘子,几日前我与你定的那两匹布,可好了?”
还没等师殷殷反应,文倩立即拿起两匹米黄色的布料,“齐郎君,昨儿都好了,正等你来拿呢!”
男子摸了摸布匹,连连点头称赞,“桑娘子的手艺一如既往好啊!”
文倩立即接过他的话:“一共九百文,您拿好了!”
男子走后,陈氏又调侃道:“文娘子如今活脱脱一个小掌柜呢!桑娘子这铺子怕不是要改成文氏布铺!”
“陈娘子莫要打趣!”文倩笑着收好铜钱,“我只是嗓门大,但布匹都是我嫂嫂亲手织的,哪能喧宾夺主呢!”
在文倩的带领下,不消半日,师殷殷已经能适应这卖布的生意了。
但她心中仍有不安,总盼着云如璟赶紧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