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沉寂,连同呼吸声都变得微弱,似是一潭深不可见的死水。
云如璟缓缓睁开眼,看向师殷殷的背影,“那你就长命百岁地怕着我,也好。”
窗边的人没有再给他回话,半空飞过一只黑鸦,冲向无边的黑幕中。
也好。
师殷殷,你长命百岁地恨着我,也好。
鸡鸣破晓,师殷殷幽幽醒来,发现自己靠在窗边睡了一夜。
幸好云如璟有点良心,不知何时给她添了张褥子,不然这早秋的风,许会吹出风寒。
她活动了下四周,感到脖子酸痛,看来今夜不能再睡在这了。
云如璟还没睡醒,师殷殷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将褥子往他脸上扔去。
云如璟瞬间惊醒,立即戒备地坐了起来,却只看见师殷殷站在床边,不怀好意笑着。
他正要说话,师殷殷便抢先说道:“夫君再不起身,就赶不及送阿远上学堂了。”
文倩提醒过桑瑶经常接送文远去私塾,故而师殷殷也照着做。
“好,”云如璟站起身来,凑到她面前,“我与夫人,有的是时间算账。”
师殷殷沉着脸推开他,往门外走去,“阿远!”
送完文远,二人回到家中。
云如璟搬着布匹到推车上,“阿倩,这段日子你照看家里辛苦了,先歇歇吧,我陪你嫂子去就行。”
“兄长,你路途幸苦,还是我去……”
文倩想拦他,却又被师殷殷一把拉住。
“阿倩,你先在家吧。”
说着,师殷殷还暗自瞪了眼云如璟,文倩这出门在外还把主子供起来的毛病得改改。
云如璟莫名其妙,自己也没说什么得罪她的话,怎么又挨一顿白眼?
二人一到摊位,隔壁首饰铺的陈氏便热情打着招呼:“文郎君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陈娘子风姿不减啊!”云如璟笑着给他作揖。
听到夸奖,陈氏乐得合不拢嘴,“哎呦,文郎君还是这么会说话,也不怕桑娘子跟你生气呢!”
“陈姐姐又拿我打趣!”师殷殷虽戴着面纱,但不难看出眼中含着的笑意。
卖布的期间也很寻常,只是偶尔有熟客见文现才回来了,不免要和他寒暄一番。
云如璟也游刃有余,好似他天然就是文现才一样,就像众人认为师殷殷就是桑瑶。
这让师殷殷不禁好奇,那真实的文现才和桑瑶在市井中又是怎样的呢?他们本就是普通民众,还是受命装作民众呢?
到了夜里,师殷殷还是躺到了床上,二人各盖一个被子。
“你总得给我一点明示吧,要这样多久?目标何在?”
说实在的,来这里这么些天,师殷殷除了把自己当成桑瑶过日子,其余的一概不知。
“要不了多久的,六弟他们要赶在中秋前回京,我们也要入宫赴宴的。”云如璟回道。
“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要让康家酒楼的店主康万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