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裁衣阁的门后,师殷殷一路上都闷头不语。
云如璟猜到一些原因,便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夫人有些疑虑?可此处人多眼杂,回去再说可好?”
不好!师殷殷心中暗骂,抬起胳膊肘捅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抬头笑道:“都依夫君的。”
云如璟低头看了眼胸口褶皱的衣襟,嘴边的笑意更深了,揽着她肩膀的手掌也握得更紧了些。
二人往北去,那是胡商聚集地,这里有些多文现才的熟人。
这些胡商也没有像丝帛行的人和刚刚裁衣阁老板一样喊师殷殷桑娘子,而是称呼她为文夫人,或是文大嫂。
云如璟一路与他们打着招呼,没有丝毫露馅的意思,这让师殷殷更加纳闷。
忽然,师殷殷被一股奇香吸引,她寻味望去,见一家香料店,幌子上写着“西香记”。
云如璟察觉到,推着她往里走,“夫人喜欢,便去看看。”
整间屋子都充斥着浓郁的香味,却一点都不刺鼻。
店主是一名中年男子,有明显的西域面貌,却可以看出被多年汉化的痕迹。
“贵客请随意看看,这些都是鄙人亲手调制的波斯特色香品,有可食、可抹、可熏的,有提神醒脑的,安神助眠的……”
店主滔滔不绝介绍着他的香品,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父亲!我和阿娘回来了!”
师殷殷闻声回头,看见一对母女走进来。
小娘子手提着几个小包,挽着中年女子的胳膊。
店主上前去拉着中年女子走到椅子旁,“夫人去了那么久,可有累着了?”
小娘子哼了一声,跑过去拽着店家的胳膊,“阿父~你怎么又这样!你看看我嘛!看我头上,这是阿娘给我挑的簪子!”
店主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不错,夫人的眼光真不错!”说罢又给中年女子倒了杯茶,“夫人先歇歇。”
小娘子脸上明显垮了下来,将几个小包往桌子上一摞,又哼了一声。她回过头来,才发现店里还有两人。
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阿父,怎么还有贵客在?”
店主这才想起来,走回去带着歉意道:“二位见笑了。”
说话间,师殷殷早已将脸撇过一边去,她认出来这个小娘子了。
去年中秋诗会,那位宇文娘子,宇文舒。
傅见山说宇文舒家的香料一绝,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无妨无妨。”云如璟颔首,他也认出来了,可仍跟没事人一样拉着师殷殷,问道,“夫人可有喜欢的香?”
师殷殷虽戴着面纱,但还是有些心虚,便背着身说道:“未有,店家,我们就不多加叨扰了。”
可宇文舒是个热情的性子,跑到她面前说道:“夫人莫着急,我为你推荐几个看看?”
“不必了!”师殷殷沉着声音斥道,给宇文舒吓了一跳。
宇文舒站在不知所措,“夫人……”
师殷殷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便软下语气,“多谢娘子,今日我有些不适……”说着抬手扶额,倚在云如璟怀中,“夫君,我们先回家吧。”
云如璟只好扶着她,对着一家三口颔首道:“我们先告辞了。”
二人走后,宇文舒站在原地愣神,她总感觉这位夫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