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皇帝到来,悉数行礼。
贤妃站起来给他行礼,声音沧桑无力,“参见陛下。”
云如璟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看见皇帝也想起身行礼,双腿却无法动弹。
皇帝抬手制止他,又问御医:“宁王如何?”
“回陛下,宁王跪了一夜,腿上皮肉磨损,经脉淤结,”御医一边说着,一边害怕地看了眼贤妃,“还有发烧之状……”
“还有呢?继续说啊!”贤妃冷笑,“你刚刚不是说宁王跪得太久,再晚些怕是要终生落下腿疾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
御医连忙跪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咳咳咳……母妃……”云如璟从身后拉着她,“父皇莫要担心,儿臣没有那么严重……”
皇帝审视着御医,有些疑虑,正想换个御医来看看,不承想贤妃径自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
“璟儿纵使有千般不对,也是血肉长的,这般冷的天,这般硬的地面,您叫他跪一晚上!”
她虽恭敬跪着,却字字斥责。
“换成寻常人家,骨肉安康是求都求不来的。既然陛下这样猜忌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康健也要毁掉,妾今日自请离京!”
皇帝显然被她的话惊到,眉头紧锁垂眼看她。
“妾即刻带上一对儿女,以及殷殷、织萝两个孩子,前往璟儿的封地!”
她俯首叩拜,“妾这一去归期无望,愿陛下珍重龙体!”
一向温顺的贤妃今日居然敢威胁自己!皇帝额前青筋暴起。
“父皇!”刚赶过来的云怀霖一进门就听到贤妃的话,也没来得及思考就跟着跪拜。
“儿臣自幼养在关雎殿,早已视贤母妃为亲娘,四哥为亲兄,小苒为亲妹。阿兄犯错,儿臣痛惜!愿随母兄一同前往衡州!”
皇帝气笑了,看着云如璟问道:“你也这么想是吗?”
“父皇!”云如璟无法下榻,只能扶着床沿弯腰,“欺君乃儿臣一人之过,自当请罪,携妻妾离京思过。”
“可母妃体弱,小苒年幼,还望父皇留她们在京中!”
他又看向云怀霖,“还请阿霖替愚兄膝下尽孝!”
皇帝看他们哭的哭,跪的跪,瞬间感觉他们是真正的血肉相连的亲人,而自己站在高山之上,只是一个孤独的、冰冷的掌权者。
“哈哈,好啊,真是朕的好儿子!”他沉着脸大笑两声,就在这时,中官领着一名侍女进来,侍女端着一个锦盒。
“参见陛下,裕和长公主前日寻得两套赤色琉璃盏,说珍贵之宝,应赠至亲之人。”
“臣妹与皇兄共享之。”
皇帝看了一眼那套琉璃盏,无声讽笑。
他的好儿子,不仅娶了个好王妃,纳了个好孺人。
“来人,抬回宁王府去!没朕的允许,腿好了也不给出来!”
说罢,他甩袖离去。
各人心知肚明,此话就是禁足云如璟,没说期限,那就是无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