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更自我的人,此刻在禁宫。
不知不觉正月十五,皇帝宵衣旰食批示奏折,宫中从未大宴,但上元节的花销不能少。
无论如何,中枢衙门和内城三门必须张灯结彩。
朱明也就这点脸面了,但朝廷又从不允许百姓进入大明门和长安街,张灯结彩的世界只是有限的几人能看到。
皇帝难得出宫…
呃~迈步来到皇城承天门,中枢衙门附近流光溢彩,百姓在崇文门和宣武门遥望正阳门。
皇帝身后只有一个曹化淳,两人在城墙踱步缓缓而行,到皇城西边的拐角看一眼,顿时觉得吵闹无比,崇祯使劲挤挤眼,又返回承天门。
承天门的门楼内放了一把椅子,皇帝坐在上面,对着正阳门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短密的八字胡显得嘴唇特别薄,眼神冷峻,眉毛又如利剑一样,乍一看,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再一看,又像缺乏后劲的绵软。
骆养性从台阶噔噔噔而上,来到身边行礼,“陛下,三日内顺天府消失十二处商号,到处有打斗痕迹和血迹,但没有尸体。”
皇帝扫一眼正阳门,瞳孔里的花灯色彩变为黑暗,“朕是皇帝,朕不关心这点小事,骆卿家,令尊口口声声亲军在控制中,为何跑到国公府一个?还是个百户。”
“回陛下,微臣认为依旧是亲军。”
“是吗?骆太傅还是这么沉得住气。”
“回陛下,这是微臣的判断,并非家父。”
“怎么说?”
“皇史监督百户,责重而权微,非圣谕不可更换。”
“朕不会阻挡人家前途,唯一通读永乐大典的亲军,你们都是笨蛋啊。”
“陛下,您误会了,永乐大典的重要性既然被皇史百户证实,那就可以奖赏为皇史千户,常驻皇城东苑皇史宬,为陛下提供治国策略。”
崇祯诧异看了一眼曹化淳,后者替皇帝问道,“骆养性,你不会说抽调千余亲军入皇城轮值吧?”
“回曹公公,那不会,但五六百人还是需要,锦衣军户传承二百年,别的不多,就是校尉多。”
崇祯摆摆手,“困在东苑,然后呢?朕设立这么个属衙做什么?抽别人一根柴,却毁自己一堆炭,多少有点得不偿失。”
“回陛下,行医、制器,监督上林苑监、监督皇陵卫,监督皇史编撰,此乃锦衣皇史千户所,隶属亲军正衙,常驻皇城东苑皇史宬,代皇帝施恩天下,代皇帝监督内库和皇陵。”
“自决粮饷,听起来不错,一个大夫,有什么资格做实职。”
“陛下,陆天明乃微臣举荐给国公府,现在微臣向陛下举荐,医品乃人品,此人心思缜密,神勇无畏,心性纯良,天赋亲军,不可入正衙,定为吾皇臂膀。”
崇祯慢慢起身,脸色凝重,“为何如此判断?骆卿家还从未这么夸一个人,内阁大臣都没有,现在夸一介百户?”
“回陛下,微臣无法解释,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英国公说陆天明可为千户,并非认为他没有做官的能力,而是在铺路,先赏个千户,然后抽到五军都督府,此时此刻,是陛下唯一截留陆天明的机会,否则形势定逼迫他为别人之犬。”
“比张道浚如何?”
“十倍之。”
“原来骆卿家已暗中盯着很长时间了。”崇祯沉默片刻,扭头对曹化淳道,“中旨,赏陆天明济世良医之号,晋锦衣千户,正月十九开衙前带到乾清殿让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