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陆天明从小院出来,抬头看一眼太阳,事情有点紧迫,不能让孩子也处于刺杀的阴影中。
顺着大街向南,前后都有校尉,百姓对他很好奇,但也马上知道这是谁,背弩校尉的大头领,强医陆天明。
某人还不知道他有了个独特的外号,一路向南到东英楼,完工了,古色古香的门窗,院墙和后院的阁楼都能看到。
新乐侯是个有意思的人啊,今天没时间,先让胡三春来熟悉一下。
陆天明扭头进入明时坊,恭顺侯府外有人看热闹,校尉上前砰砰敲门,刚打开一个缝隙,如狼似虎闯了进去。
“恭顺侯,老子来要账了,八千两,少一两搬空侯府。”
陆天明大吼一声,远处看戏的百姓刚想靠近,校尉碰得一声关门。
吴惟英大步来到廊道口,看到陆天明神色复杂,“陆佥事,吴某真没有银子。”
“咦?侯爷是唯一叫对鄙人官名的人。”
“叫对也没有银子,您看着什么合适,自己搬吧,这侯府倒是值个五万两,没人要啊。”
“恭顺侯啊,我说你堂堂侯爷,也有五千亩地,怎么会没银子呢?”
“本侯的银子都被你偷走了,二弟的银子也不知他藏哪里,地多也不够养活一大家子。”
“人家二百年攒了几百万两,你二百年攒了不到四万两,我应该信吗?”
“信不信是你陆大人的事,要不本侯再打欠条,反正没银子。”
“你这样子鄙人很难做。”陆天明扭头对校尉道,“去叫五十个人过来,先把这前院搬空。”
吴惟英皱眉看着他,但也没阻止,陆天明边摇头边负手往里走,“府里太冷清,陆某转转中院下次搬,总有一次搬空。”
中院正厅,桌上的水还热着,显然吴惟英被禁足后一直在家看书。
拿起桌上一本书翻翻,“这是什么鬼书?”
吴惟英好似精气神都被抽走了,淡淡回道,“陆大人,这是萨满神言,不值钱。”
“神言?神说的话?”
“腾格里,汉语长生天。”
“哦,还是骗人的!”陆天明大大咧咧坐到旁边,翻开看了两页,指着其中道,“看起来每一页都一样的开头,这两字什么意思?”
“色冷!”
“嗯?”
吴惟英不耐烦道,“就是箴言之意,也可以说谨言、格言、谏言。”
“哦,原来如此。”
陆天明说一句安静了,一直在翻书,吴惟英眉头大皱,你懂个屁,陆天明突然开口,“三十年前,努尔哈赤创造的女真文,借鉴的全是蒙古文,加几个点点圈圈就变成了他们的字,看来恭顺侯懂女真文?”
“差不多吧,单独一个字可能不认识,连起来反而好辨认,蒙古文也不一样,传着传着走样了。”
“我看你很懂啊。”
“五十年来,府里陆陆续续有土默特、哈喇慎、察哈尔逃难的人,勉为其难收下,吴某虽然是朱明的臣子,不能忘了根本,蒙古文和女真文可能音调相近,但陆大人所说的点点圈圈是最新的女真文,一开始他们与蒙古文几乎一致。”
“说的对,侯爷是真男人,这个字啥意思,怎么到处都是。”
陆天明指着一个字,吴惟英看一眼,“这个字是传、说、言之意,的确常见,陆大人好眼光,能马上找到类同。”
“敢情神言就是箴言传、格言说、谏言曰。”
“不是,神言就是神言,陆大人可以这么念,但我们说赛规。”
“赛规?这是何意,三个字变成两个字了?”
“箴言读色冷,言读规,连起来就是赛规,有些地方说涩规。”
“涩规…涩规…色鬼?”
吴惟英眉头大皱,“陆大人,是涩规。”
“哈哈哈,对,是涩规。”
陆天明低头,眼里全是微笑,卖了一遍书,校尉知晓精通蒙古文的就是恭顺侯,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感觉。
色鬼,就说是个外号,老子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