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从坤宁宫进都可以,为何怀疑我的能力?”
陆天明更好奇了,“你怎么做到的?”
当啷~
宋裕本扔桌子上一块黄铜腰牌,“禁卫提督腰牌,皇权特许,四门不禁,时间不禁,随时可以去任何地方。”
陆天明被摆了一道,嘴角抽动,实在不知该骂什么。
宋裕本缓缓收起腰牌,淡淡问道,“你想知道谁把抚宁侯带进局?”
“那倒不是,东林众正盈朝的时候,内部有很多伪君子如同饕餮…”
“错了!”宋裕本突然打断他,“你这个认知是错的,大明百官疯狂贪墨是从张居正开始的,一条鞭法加考成法,实实在在的残民一条鞭,张居正扣剥了百姓和小富户,养肥了官府和大地主。
一条鞭法制造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一个问题,火耗银,官府收一万两税,可以公开合法贪墨1500两银子,这是官场大规模贪墨的开始,是从他设立考成法,把官场分敌友开始的。
楚党垄断朝政,然后才有齐浙昆党,再然后才有东林,开启贪墨这帽子扣不到东林头上,宋某倒是认为张居正乃党争罪魁祸首。”
陆天明回味片刻,点点头道,“凡事有两面性,就算你说的对,边贸从隆庆年开始急速膨胀,这六十年下来,万历帝之前的大明与如今大明完全不是一个大明,前二百年是大地主的大明,现在这五十年,是大资产、大豪商的大明。”
“随便你怎么说,勋贵即是大地主,也是豪商,士绅也是如此,大伙都是一群人,分那么细没什么意义。”
“确实没什么意义,你们都是既得利益者,从生意上说,勋贵所有人,宋家、张家、抚宁侯、阳武侯、甚至是皇家,都是卖国贼,商人没有你们的庇佑,无法把货送出去,内库若不给边军送粮送盐,同样不会让海量货物抵达张家口,这大明朝除了平民百姓,全是卖国贼。”
宋裕本抠抠后槽牙,冷冷说道,“既得利益者?这罪名很新鲜,你也是啊,没有朝廷你早饿死了。”
“放屁,我那是勤劳所得,且还被你们榨干了多余价值。”
“你脸皮厚,随便你怎么说,这就是你纠结的东西?”
“是啊,我怕到时候忍不住,把一堆红袍全剐了。”
宋裕本听懂了,陆天明在苦恼如何精准打击,避免牵连其他人,否则生意牵连下来,极易造成中枢大乱,皇帝该迁都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难度还真不好控制。
宋裕本低头沉思,突然看到陆天明趴下歪头看着他面部,一脸的吃惊。
“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天明重新坐直,“宋裕本,你竟然在考虑如何帮我?”
“是啊,这不对吗?”
“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别他妈跟老子玩文人的隐晦交流。”
“蠢啊,只要把我杀了,一切隐患都消失了。”
宋裕本一愣,“害怕姑父杀你,所以躲在县衙?”
“那倒不是,我在庆幸,还好老子睡了张家的女人,否则现在坟头草发芽了。大明朝的官真是可怜呐,立皇帝刘瑾、九千岁魏忠贤、千古大贪严嵩各有亮点,于谦、张居正各有黑点,士大夫垄断史书,从未公正评断过一个人,尽信书不如无书。”
“你在放什么屁?老子被你绕晕了,是不是还想说太祖不该驱除鞑虏统一中原?”
陆天明指指他的眼珠子,“问题就在这里,公爷立场不明,内心想法不明,我感觉自己迟早会与公爷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