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崇祯立刻吩咐内侍去传孙承宗过来。
孙承宗还没来,骆养性来了,皇帝对他冷冷瞥了一眼,看得骆指挥使心里咯噔一下。
“微臣拜见陛下。”
“骆卿家,西城教堂如今有多少人?你们盯着吗?”
骆养性没想到问西洋人的事,略微犹豫道,“无人轮值盯梢,徐光启回京后常在教堂,他们忙于出书,也没有到处传教。”
皇帝闭目不说话了,骆养性忐忑不安,询问的眼光看向陆天明,后者翻了个白眼,没有说任何话。
偏殿一时安静,内侍带着孙承宗而来,崇祯睁眼伸手请孙承宗落座,“孙师傅,您为何向朕举荐徐光启,是有人暗示过吗?”
孙承宗没那么啰嗦,躬身回道,“陛下,登莱巡抚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学生,登莱兵备道王徵与徐光启同为教徒,他们在登莱铸炮,乃老臣麾下。徐光启又在天津养病多年,没有人暗示过老臣,他是礼部尚书,本就该主持礼部。”
崇祯朝陆天明一摆手,示意该你了。
“孙阁老,晚辈问您个问题,传教士在大明境内活动的银子是哪来的?您知道吗?”
“他们自己带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教徒捐赠。”
“一部分是多少?”
“很少吧,老夫不太清楚。”
“好极了,那他们自己的银子怎么带来的?”
孙承宗一时没明白,“怎么带来的?”
“对呀,他们上岸总不可能背着银子到处跑吧?就算背着银子到处跑,也早该用完了,是什么财力让他们不愁银子?这银子又是怎么到他们手中的,您想过吗?”
孙承宗深吸一口气,“老夫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他说完看向骆养性,后者轻咳一声,“是江南教徒给的捐赠银子。”
“放屁!”陆天明毫不客气大骂,“的确有官员信教,但除了那几个没脑子的人,大部分人还是交易,不可能单纯捐赠,必然是教会给了他们好处,但教会没有大员,又没有明面的生意,他们的好处来自哪里?”
孙承宗看了一眼皇帝,犹豫说道,“海贸?”
陆天明点点头,“这是很简单的结果,佛郎机人在吕宋有总督府,在夷州也筑了大城,他们就在大明门口。
东林重臣、两度为相的叶向高邀请传教士艾儒略到福州传教,叶向高五年前过世,听闻艾儒略此人在福建发展教众万余人。
并非他有什么独特之处,而是有叶向高的支持,福建名士纷纷附和,就算没有入教,也加大了他的声势,这种附和绝对是利益相关。
朝廷忘记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崇祯元年招安的匪首郑芝龙,此人是教徒,与大小佛郎机人交情莫逆,麾下三万海贼,二千条船,比广东、福建、浙江三省水师的船还多。
郑芝龙一直在向夷州移民,这几年剿灭李魁奇、杨禄、杨策、钟斌、钟凌秀等海贼,从游击升为福建水师参将,南国完全是他的地盘,等夷州可以自力更生,此人必定反叛。
把这些人在地理上画个圈子,很容易用海贸联系起来,吕宋总督、福建教徒、夷州新港、郑芝龙、泉州、福州、杭州、松江、江南教徒、京城教徒、传教士。
东虏的奸细在偷大明的军情,服务于边关战事,大明豪商通过边贸走私赚钱。
西洋人的传教士在偷大明的学识,服务于他们的文化,大明豪商又在通过海贸走私赚钱。
我们面临两种强盗,两种匪徒,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有太多人吃里扒外,为银子出卖祖宗、出卖灵魂、出卖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