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太原西边没有开始挖矿,山区光秃秃的,沟壑纵横,方圆二百里没有一个县城。
山里全是流贼,混都混不进去。
噔噔噔~
宋裕本敲敲桌子让他回神,快速说道,“没必要管他们,罗汝才攻不进去,自然会退出来进入晋中,这地方可能会被流贼攻占。”
“打肯定打起来了,但也不会彻底翻脸,我当然不担心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但我们得留下这支义匪,不能让他们跟随流贼南去。”
“想多了吧,六千乱民能做什么事。”
陆天明摇摇头,“不是他们成不成事的问题,而是性质不同,山西不能有人跟着流贼作乱,就算他们以后返回来,也是个钉子,还是得搞掉他们。”
“你想收编他们?”
陆天明没有回答,反而眨眨眼问道,“问你件事,韩爌做首辅两年,他主要做的事就是清算阉党,他自己说恩怨结清,是因为先帝遗诏吗?”
宋裕本没想到他突然拐帝位交替的暗事上了,看了一眼刘妞妞,后者立刻起身回避道厢房。
“差不多吧,大部分人都参与了帝位交替,当时先帝重病在床,执意让遗腹子继位,信王监国,但无人领诏,前后犹豫了半个月,临终前三天才被懿安皇后说服,遗诏传给信王。”
“弑君的人,与清算阉党的人,不是一伙人?”
宋裕本眉头一皱,“现在搞清楚有什么意义?他们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陆天明马上听明白了,“原来京城勋贵也参与了弑君。”
“你这是废话,至少我们知道,否则他们怎么能成功。”
“那我又不明白了,先帝明明同意勋贵外镇,是公爷自己没有搞好。”
宋裕本嗤笑一声,“天启六年,先帝答应给毛文龙税赋每年一百五十万两,给辽西袁崇焕二百五十万两,先帝可不是当今皇帝,他真给,而且魏忠贤能给足,先帝同时拉拢东江和辽西…”
陆天明接着道,“敢情皇帝要独自灭虏啊。”
“是这情况,但不是这原因。主要是先帝完全控制了国库和内库,朝廷六部变为奴婢,他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无论对不对,都该死了。”
陆天明点头表示明白了,“原来韩爌所谓的恩怨结清,既代表东林,也代表走私的豪商集团,他结清时候,就是被抛弃的时候。”
宋裕本哭笑不得,“你放屁,他就是代表东林,与走私没关系,刘妞妞有晋商二百家的统计情况,你最好看看再说,晋商与晋商不是一种人,他们的区别就像东林一样,同样分南北。
晋中与晋南是一体,边商与边军是一体,以内长城为限,他们之间是生意关系,不要因为他们都是晋商就扯到一起。”
“那他想对付我,底气来自哪里?”
“声望!”
“嗯?”
“你别小看这玩意,蒲州那三家与西党加起来,在晋地影响力超乎你想象,他们能完全断绝你的钱粮来源,能让三司和巡抚全滚蛋。”
“去你的,这哪是个人声望问题,是宗族和商场实力。”
宋裕本刚想接话,外面突然锣声大噪,“流贼来了,流贼来了,家家户户不许走动,执役马上到城墙防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