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给他的圣旨叫太原镇总兵,那就是单纯的内长城轮值,大同生与死都与他没关系。
村堡的客房,宋裕本抛着手里的印信,脸上一股阴沉的味道,丝毫没有为突然到来的大权开心。
副总兵麻杰跟随传旨的信使从宁武关而来,生怕他把印信掉地上,起身接住放回盒子中。
“表哥情绪不高,这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官职吗?有山西镇总兵,不仅能监督大同,还能安心练兵。”
宋裕本斜眼瞥了他一下,冷哼一声,“皇帝想空手套山西的钱粮支援大同,还想让我们养活内长城十万边军。”
麻杰呵呵笑了,“表哥此言差矣,大同本就是山西布政司治地,内长城边军也必须养活,我们可以利用朝廷给总兵衙门的盐引、粮引走商。”
宋裕本再次冷哼一声,“姑父打的好盘算,放弃零零碎碎的东西,换来完全控制山西,用陆天明的说法,这招叫以零换整,成则成矣,不成则伤筋动骨。表哥让你做什么呢?”
麻杰一撇嘴,“公爷让我一切听你吩咐。”
宋裕本一个字也不信,麻杰看他不开口,再次解释道,“真的是这样,我们麻家是边镇将门,太多的事参与不了,也不敢参与,又不是京城的武勋,不会参与权争。”
“哦,那倒也是,李述孔带五千人流放三万人,下个月估计还有三万,那些流放之人在河曲怎么样?”
他突然跳到这事,麻杰挠挠头,“他们刚到河曲,每天抠窟窿打窑洞,挖石炭弄燃料,今年冬天也就那样,虽然流放的时候把工具也带着,但还是太少了,开春先放一把火才能开荒。”
宋裕本指指东面,“你觉得咱们这个妹夫兼侄女婿怎么样?”
麻杰再次挠挠头,“算了吧,我没资格评价人家。”
“为什么?”
“那小子做事路子太野了,边军将军经不起他折腾。”
“哈哈哈~”宋裕本莫名开心,“国本大宫出巡,你怎么看?”
“麻家除了弯腰看,还能怎么看?”
宋裕本眯眼看着他,“是吗?”
麻杰急眼了,“表哥怎么不信我,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们边军将门无所谓,反正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听话就行,没那么复杂。”
宋裕本食指抠抠下巴,嘿嘿一笑,“告诉你个秘密,陆天明派校尉去归化了,让林丹汗派黄金家族的人到山西谈事。”
麻杰眨眨眼,“这不很正常吗?的确该联系出货了。”
宋裕本再次嘿嘿一笑,“正常?哪里正常了?姑父是让他去河套,不是让察哈尔到山西,国本大宫在山西啊。”
麻杰脸色一顿,没明白什么意思,但他明显有点紧张。
宋裕本起身拍拍屁股,伸手啪啪拍他肩膀,“学着点吧,这事落我们身上肯定没招,落那家伙身上,却想着如何利益最大化,这是他的词,但遇事首先想想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能如何利用,这才是应对。”
“不!”麻杰连连摇手,“这是胡闹,剿匪钦差怎么能做外事,公爷让他去河套也是私下联系。”
“你怎么还没转过弯来,国本大宫在山西啊。察哈尔的使者在京城见不到皇帝,在山西可以直接见到太子。
懿安皇后是女人,太子三岁,陆天明有尚方剑,那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姑父和皇帝让太子来收商号,完全没想到给陆天明送来一块更大的肉,你吃你的,他吃他的。”
麻杰膝盖一软,差点吓瘫,双手抓住桌子激动大骂,“你们这是乱来,想下诏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