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长腿阔步进来,伴着一股冷空气而入。
傅大爷不仅自己来,还带着傅以铭,一见到傅淮之,傅以铭乖巧过去九十度鞠躬,“三叔,对不起。”
傅淮之斜他一眼,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跟我道什么歉?”
他姿态慵懒且漫不经心,可抬眼间尽是凛冽。
傅以铭绷紧身体,双手也是绷着垂在腿侧,“昨晚的事,是我做错了,但其实就是误会,我也是气头上才还手了。我没想到江晚意会摔下池子里。”
“你不该跟我道歉。”
傅淮之吐出烟雾,言语之中尽是冷漠,“是她。”
傅以铭脸色刷的难看,要他给江晚意道歉,那简直是一种侮辱。
江晚意凭什么啊?
她就是个贱人,昨晚他没说错。
要不是被父亲逼着过来道歉,他压根不会出现。
傅大爷为难道:“三弟,那种女人就算了呗?你跟她也就是玩玩,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搞得一家人不愉快。”
这话明着是劝说,实际上是吩咐的口吻。
不管怎么说,傅大爷都仗着是嫡子,一直想凭血脉压制。
可偏偏,傅淮之才是傅氏继承人,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忍着。
“大哥的意思是,反正他将来未必是我的女人,不用尊重?”
傅淮之不等傅大爷回答,又沉了脸色,“我傅淮之的男人,不管将来是不是,任何人都该尊重她。”
一句话霸气且凌厉。
傅大爷顿觉不妙,“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看周纯最后不还是跟范晔了,老三,你别生气,我最终的意思就是,大家别伤了和气。”
“大哥想纵容他到什么时候?”
傅淮之修长的手指捏着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继续纵容?毁了一个江家,还想毁一个宋家?到时候,我们傅家成什么了?”
对于傅以铭的所作所为,傅大爷都是知道且默许的。
他老脸涨的通红,“江家那是技不如人,在商场从来都是吃人不见骨头。”
“是么?那大哥知道,傅以铭和江晚意有过一段?”傅淮之言语犀利,问得傅大爷一愣一愣的。
并且十分错愕。
“什么意思?他们在一起过?”
“以感情为饵,这种事情,傅家最为不耻。当初的江家已经是个例子,傅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傅淮之一阵见血,毫不客气。
傅以铭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傅大爷愤愤瞪着他,看表情就猜到,傅淮之说的是事实。
“你个畜生!”
怒骂了句,傅大爷又继续跟傅淮之求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老三,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养,这次你就给个机会?”
傅大爷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傅淮之眉眼轻佻,并未直接言语。
傅以铭见不得这种情况,怒从中来,“三叔,当初奶奶让你管理傅氏,主持傅家,不代表你可以独断专行,不把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
“你只是我三叔而已,无权管我任何事!何况你明知道当初我和江晚意在一起过,你是怎么做的!竟然直接帮着她对付我,三叔!我是你侄子!侄子的女人你也抢!”
说的太激动,傅以铭拍打桌面,脸色怒红,极为愤懑不平。
傅淮之神色阴沉,瞥了他一眼,冷冷勾唇看向傅大爷,“你看到了,这就是你说要继续管教的好儿子。”
傅大爷还想解释,“不是,他就是气头上,以铭,不许这么对你三叔说话!”
“好了。”
傅淮之缓慢起身,声音低沉不容抗拒,“傅家公司那边,你交给明宇来管,以后那边的事你不用管。”
傅大爷震住。
傅以铭短暂的愕然后,瞬间就炸了,“凭什么!那是我们父子的产业,你无权干涉!”
傅淮之盯着他,眼神凛冽,“傅氏的子公司,只要我不愿意,公司能随时关了,你说,我有没有权?”
傅大爷满面怒容,却死死憋着。
傅以铭气得只跳脚,满心不愤,却被傅大爷拽住,“够了,别说了,听你三叔的安排。”
“爸!”
傅以铭难以置信看着他,却被他强行带走。
门被重重踹了一脚,引得外面的秘书和助理都往这边看过来。
傅淮之烦躁,揉了揉眉心,眼底愈加燥,又使劲扯了几下领带。
高助理很快进来,“傅总,没事吧?”
傅淮之摇头,沉着脸吩咐,“通知明宇,让他过去接手分公司。”
高助理惊呆了。
当初,傅淮之接手傅氏,曾经说过,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绝不管分公司的运营,想不到时隔多年,竟然插手了。
到底为了谁,可想而知。
他想到了江晚意,却一点不觉得意外,仿佛早就料到有这一天。
……
中午的时候江晚意洗了个冷水澡。
谭鑫着急又担心,“晚意姐,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江晚意浅笑,“这样也挺好。”
谭鑫都懵了,但也没问。
后面江晚意头发是湿的,也开着冷气睡了。
果然。
睡了一觉起来,发烧了。
谭鑫连忙叫来医生,医生检查后,发现是病毒性感冒,这种情况大多会反复发烧。
江晚意咳嗽了几下,浑浑噩噩饭也不想吃,更别说吃药了。
琴姐着急,立刻给傅淮之打电话。
傅淮之二话不说赶过来,男人进入病房的那一刻,病房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怎么会发烧?”
他看了眼病得糊里糊涂的江晚意,沉声质问谭鑫和琴姐。
两人低着头对视了眼。
琴姐说,“好端端的就发烧了,医生说是病毒性感染,应该是跟喝了荷花池的污水有关。”
这其实也是其中的原因。
只是琴姐并不知道,中午江晚意洗冷水澡,湿头发开空调睡觉的事。
傅淮之吩咐她们出去,居高临下站在病床边,嗓音低沉,“不吃药,怎么能好?”
江晚意烧是退了,但人不舒服,脸色苍白,看着就很无精打采。
“我不想吃东西,可医生说,要吃东西垫肚子才能吃药。”
傅淮之瞥见柜子上的药,语气少见的缓和,“随便吃点,把药吃了,听话。”
江晚意挪动身体,坐了起来。
此时傅淮之已经坐下,端起一碗清淡的蔬菜肉末粥喂她,吃了几口,江晚意又咳嗽,咳起来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她巴巴的眼神看着他,问,“傅以铭的事,怎么样了?”
傅淮之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她闹脾气,没配合。
傅淮之微微蹙眉,虽然不悦,去还是耐着性子,淡道:“我收回他分公司的管理权,他之前吞并的江家产业,我会让明宇整理好,还回去。”
“到时候,整个江氏一并归还。”傅淮之像是在说着寻常的事,却如同一根棍子,敲打在鼓面上令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