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微微垂下脸,莫名有点紧张,深怕这个时候领证不合适。
傅百川没说话,放下茶杯的时候与桌面碰撞发出闷沉的声音,彰显他的不满。
江晚意身体一颤,下意识看过去。
正好,傅百川也盯着她,是那种隐忍又森严的眼神。
江晚意感觉像是掉入了深渊,黑暗之中泛着森森幽光,如狼似虎,仿佛随时能扑过来。
她感到不安害怕的时候,手心的力度抓紧,输送来温暖,让她的不安停歇了下来。
她抬起脸,堪堪对上傅淮之幽深温柔的眼眸,他回答他们,“没错,就在今天,晚晚成了我的合法妻子。”
“考虑到以铭的事,婚礼暂时不办了。”
傅淮之的话,一锤定音。
傅老太太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很满意这个决定,“也好,等以铭的事情过去了,你们再考虑吧。”
她看向傅百川询问,“百川,大媳妇,你们说呢?”
杨琳对此是没意见的。
傅淮之这个岁数是该结婚了,虽然发生了以铭的事,却也因为不能声张出去,所以只跟江晚意领证不摆酒,也算是对以铭的尊重。
作为以铭的母亲,傅淮之的大嫂,她也没什么意见。
她低着头,哀伤的脸上强行挤出笑容,“这是好事,我没什么意见。”
傅百川半晌才沉声说:“证都已经领了,我还能说什么?”
任谁都能听出不满,江晚意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
傅老太太也不在意,对傅淮之和江晚意说:“既然如此,晚晚就是傅家的人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是要相亲相爱的。”
她在隐晦的提醒什么。
傅淮之嗯了声,“自然。”
江晚意没听出言外之意,想到结婚了到底是高兴的,又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傅老太太满意点着头,这才又问傅百川,“对了,你说宋玉枝怀孕了,还是以铭的孩子?”
这是当下要解决的事,傅百川颔首,“没错,但由于情况特殊,可能要你老人家这边表个态。”
傅家的大权在傅淮之手上,实际上家里大小事务,也要傅老太太同意。
宋玉枝怀了以铭的孩子,这对傅百川夫妇来说都是大喜的事情,他们自然是希望留下的。
但傅老太太的表情就显得凝重了,她不是不高兴,而是这个孩子会让事情变得错综复杂。
她思考了会儿,问傅百川,“你的意思呢?你是想要这个孩子?”
杨琳一直都乖巧媳妇的模样,说到这个事情上,她又落泪了,期盼道:“妈,这是以铭留给我们的念想,我们自然是希望留下这个孩子的。”
傅老太太也能理解,“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她一顿,试探性问傅淮之,“淮之,你怎么看呢?”
目光齐刷刷落在傅淮之身上,包括听到这个消息,又是感到震惊的江晚意也看着他。
没想到,宋玉枝居然怀了傅以铭的孩子!
真是个人渣啊!
一直跟宋玉枝保持亲密的关系,还动不动来骚扰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傅淮之眉眼之间都是淡然,温声说:“你们看着办。”
他这是让他们来决定。
傅老太太明白,这是想避嫌。
傅老太太思前想后说:“以铭人没了,既然玉枝怀了他的孩子,是上天给你们的礼物,你们夫妻两决定吧,如果玉枝愿意生下来,她想要什么,让她尽管开口。”
傅百川和杨琳都是一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我们好好问问她。”
……
傅百川夫妇先离开,去找宋玉枝商量了。
傅老太太看着江晚意,神色之中藏着一抹忧愁,却并未表露出来,对佣人吩咐了句:“去我房间的桌子上,把那盒子拿来。”
佣人听从她的吩咐,马上转身去拿了。
没一会儿就拿了出来交到傅老太太的手中,傅老太太打开才交到江晚意的手里。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以后你就是傅家的媳妇了,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感情和顺,恩恩爱爱。”
江晚意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盒子里的是一条玛瑙红宝石项链,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哪怕江晚意不识货,也觉得东西肯定不简单。
“这礼物太贵重了……”江晚意想婉拒,傅老太太却坚决的态度,眸色一沉,说:“贵重什么,都是一家人了,收着吧。”
“有你和淮之一起,我也能放心。”
江晚意不知所措,又看傅淮之,后者说:“妈送你的,你就收下。”
江晚意看着手里盒子里的东西,有种被认可,被信任的感觉,神色之中也满是感动,“谢谢老夫人。”
“还叫老夫人?”
“妈……”
江晚意脸颊还是因为害羞红了。
傅老太太开心笑出声,刚才的事情仿佛并没有发生似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傅老太太还专门给了江晚意一个大礼盒,不用猜都知道,那里面都是一些红包,商铺等等。
等人走了以后,傅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垮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管家询问:“老夫人,怎么了这是?三爷成家立业,你该开心才对。”
傅老太太眸色幽蓝,“但愿是好事了。”
管家从这句话里听出来别有深意的味道,笑呵呵道:“自然是好事,这么多年,可算有人能让三爷动心了呢。”
“可不是吗?”
傅老太太任由他扶着往楼上走,深深叹了口气,“等做完了这些,我也算能给老爷子个交代。可谁知道,傅家偏偏发生那样的事,也不知道安生的日子能过多久……”
听出她话里有话,管家诧异:“老夫人担心的是大爷那边的事?”
管家在傅家尽忠尽职了几十年,以前深的老爷子的信任,如今也让傅老太太信任。
她也不隐瞒,叹气道:“大爷那人,多少莽撞,否则当初傅氏也不会落在老三的手里。”
“你说,要是大爷知道以铭的事确实没那么简单,他能放过这一切吗?”
管家心头一怵,不说话了。
心里想的,自然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