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来到他们面前,看了眼霍明征,目光落在江晚意身上,“走吧,跟我走。”
他漆黑的眼底一片不忍之色,眉头紧蹙。
看到他,江晚意一下子没从刚才的愤怒中缓过来,以为眼前的傅淮之是叶裘枫,疯了似的扑上去,“我想你死!”
霍明征因为短暂的失神,以至于松开了江晚意,看江晚意扑上去的瞬间,他的心狠狠撞了下,眼看着江晚意被傅淮之抱住。
傅淮之低沉的嗓音说:“你看看我,我是谁?”
江晚意躁动不安的心,在闻到熟悉的气息后,渐渐平静,仰起小脸看着熟悉的脸,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
“阿之?”
她的手在插叶裘枫那一刀子的时候,染上了血红色,此时抓着傅淮之的衣襟,深色西装被染得颜色更深。
傅淮之冷峻的面容在这一刻如同冰雪融化,神色变得温和且柔,“是我,没事了,我们先离开,好吗?”
江晚意怔怔的看着他,内心的不安得到了短暂的安抚,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好。”
她很乖。
又乖又温驯,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傅淮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深邃的目光满是宠溺,勾着江晚意的腰,带她上了车,等她上车后,回头看向霍明征,脸色又变冷了几分。
“我很不喜欢你如今的方式!”
这句话,充满警告。
撂下话后,他上车,让江晚意靠在自己身上,搂紧她的肩头,“累了就休息会,很快就到家了。”
江晚意刚才的情绪变化太大了,以至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亦真亦幻的感觉。
……
同一时间,张哲岭和萧玦在喝酒。
听完手下的汇报后,张哲岭摇晃着红酒杯的手停下来,神色深沉,“你是说,后面傅淮之把人带走了?”
“没错,当时霍律师也在,不过霍律师后面留下来收拾局面,把叶裘枫送到黑诊所包扎了。”手下说道。
萧玦哼了声:“傅淮之自然不可能真不管江晚意,不过我看江晚意是真对傅怀之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孩子没了,傅淮之为了傅氏,护着周纯,是个女人都接受不了。”张哲岭面色冷峻,仿佛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中。
萧玦说:“范晔那边一直不理我们,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假如,我们能把范晔拉过来,对付傅氏就简单多了。”
张哲岭喝了一口红酒,“别忘了,还有一个傅二爷,我们争夺的项目之所以会输给傅氏,你忘了是因为什么了?”
萧玦顿时脸色一沉,“最后功亏一篑,就因为我们押错了,没想到凭空冒出来一个董局,呵,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人有本事呢,还是老天都在帮他们!”
“有些事情,事在人为罢了。江晚意恨傅淮之,那就再把火烧旺一点,这个女人大有用处。”张哲岭眯起了眸子,眼底满是阴险。
萧玦勾唇冷笑,“明白。”
……
江晚意被送回了豪苑,坐在大厅里,看着熟悉的一切,喝着温热的水,人也总算彻底平静下来。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着手上干了的血渍,她心有余悸,“刚才谢谢你。”
傅淮之盯着她,看她冷静下来了,沉声道:“多喝点水,代谢能好点,等药效都没了,你就能更平静了。”
江晚意错愕,拧着眉头,“什么意思?”
她满是困惑的神色,听不懂傅淮之什么意思。
傅淮之仍旧是淡然的口吻,俊美的脸上甚至没有半点情绪变化,“你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你觉得,为什么刚才会失控,没有理智?”
江晚意回想起来,的确觉得很可怕。
她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了,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陌生,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彻底回过神来,“你是说有人给我下了药?而那个药,能让人情绪失控?”
“没错。”
傅淮之神色笃定,做实了江晚意的猜测。
她心头一惊,想不通会是谁给自己下药,“谁会这么做?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想今天喝了什么,在哪里,在做什么?”傅淮之一点点引导,声音温和能让人放松。
江晚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仔细想了想,她怔住了,“我和他们在喝酒,其实也没喝什么,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蓄意安排的?”
傅淮之目光如炬,“你觉得呢?”
江晚意摇头,不确定的样子,“我不知道,张哲岭忽然说带我去个地方,然后让我见到叶裘枫了。后面还让我亲自解决他,我只想报仇,所以就……”
反正后面的事情,傅淮之都知道了,她就没继续往下说。
傅淮之凝着她茫然的脸,神色克制隐忍,“晚晚,孩子的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件事没你想得简单,叶裘枫不是说杀了就能杀的。”
“你要报仇,也应该先保全了自己,不是吗?”
傅淮之嗓音低沉,甚至是哄着的,劝着的。
江晚意抬起眼皮,仰着脸看他,看了很久,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可是没人去做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做了。阿之,我们是离婚了,可那是我们的孩子,这是事实。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风流快活,一点事都没有吗?”
傅淮之眼睛里倒映出江晚意悲凉的小脸,小脸上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他的心狠狠划拉一下,狠狠缩紧,他喉结滚动,压抑的开口,“我没有忘。”
“可是你答应我的,什么都没做啊。”
江晚意眸子里泛着水雾,那是泪花在闪烁,她的心疼的厉害,疼的直抽抽,“我什么都信你,以为你真的会处理,可是你怎么处理的?你和我离婚,你选择保全周纯,你什么都没有做……不,不是,你做了,你做出的选择是无视我的感受。”
傅淮之拧眉,抬手摸她的脸,“所以你就刻意接近张哲岭?”
听他这么问,江晚意忽然觉得好笑,她也就笑了几声,“对啊,你不去做的事,只能我自己去做,他们是我唯一的希望。”
“张哲岭会毁了你。”傅淮之滚动喉结,克制到了极致。
江晚意的眼皮颤了颤,眼泪滑落下来,她无声哭泣,唇角的弧度悲凉又苦涩,“可是比起他会毁了我,你已经毁我了啊?阿之,难道你不知道,毁我最深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