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瑶心脏狂跳!其中“祭祀”二字让她发虚,脑部供氧不足,眼前一黑,差点昏厥:“案子过去那么久,追诉期都过了吧?还能查出来吗?”
“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不是传讯。”
这个电话如同晴天霹雳,差点将她劈得横尸当场。打断之后,她合上了书本,很难再静下心来读书。封面用线条勾勒雪山,简约而不简单!去掉腰封之后,显得清爽许多。楚雪瑶走向收银台,递上书和一百元钞票:“我要这本。”台灯如豆,泛出红色的光,一直坐在收银台前安静看书的姑娘抬起头来,在书背上盖章和找零。
李梅身材丰满,红润脸颊有点可爱的婴儿肥,像熟透苹果一般秀色可餐,不算漂亮,看起来非常舒服!几秒钟,几个动作,始终保持羞涩微笑,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打开抽屉,掏出一张小卡片,开始认真填写:“这是我们小木屋书卡,八折优惠。”
“谢谢,书咖很棒!”
“欢迎下次光顾!”
楚雪瑶走出这家书店,在KFC吃了汉堡。小木屋的别致,李梅的单纯和温柔,那本书上的故事带来的亲切感,让她感觉舒心和温暖,心情少有的不错!相信宇宙某个角落,书中故事确实发生过。
※※※
陈新宜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就像朝鲜姑娘,如果见过她的照片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周玉帆随了母亲,因此才会那么帅。
年龄不饶人,她也老了。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惨不忍睹!昙花一现。
咖啡馆,陈新宜如约而至。陈南星打着响指:“两杯拿铁。”
陈新宜给服务生摆摆手:“我不要糖,也不加奶。”
“咖啡什么都不加,岂非跟喝中药差不多?”
“最近血糖偏高。”
“以前胃口那么好,现在却什么都不敢吃!那么注意饮食习惯。”陈南星上了一波回忆杀:“小时候你就经常抢我吃的!我在山上砍柴,妈妈叫你给我送饭,你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头抠碗里的米饭来吃,给我时候就只剩中间一小点啦!根本吃不饱。”
“你就委屈地问我:‘姐,怎么这么少呀?’我还打你,不准你说。”
陈南星满头黑线:“你就这样欺负弟弟!”
“你是人民公安,现在可不敢啦!”陈新宜继续回忆:“因为偷吃姨妈重庆邮寄来的饼干,妈妈给过我一个耳光,所以抽屉里的一碗蒜泥白肉,经常拉开来看了又看却不敢吃,直到放坏生蛆。”
“你还带着我们吃地里的蚕豆,坐在茅厕板上一边吃一边将剩下的枝叶全部扔进茅坑……大人回来看到一群小孩儿嘴唇泛绿,差点中毒!”
“因此,你就从小好吃!将吃的藏起来,带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吃,结果被老师发现……因为是家里老二,得了一个‘老饿’雅号。”姐弟俩相互揭老底,暴出对方黑历史。陈新宜还以颜色,怫然而叹:“小时候过惯了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生怕吃不饱,因此一有机会就使劲吃,饱了又饱!年纪大了就得糖尿病了呗。”
“敢情这个病是吃出来的?”
“那个时候,父母对我们其实挺苛刻的!”
“姐夫曾经说过,小时候经常看到妈妈背着我们兄弟姐妹自己在外面吃面……没办法,她的身体需要!”
“闭嘴!他不是你姐夫,我们已经离婚。”
“还没和好?”
“我们主要是空间和时间产生的问题。”
“那么多年都没再婚,相信还是有感情的。”陈南星苦口婆心:“周文锦是好人,你也已经回国,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哪有那么容易?!”陈新宜怫然而叹:“离婚都是当初一时冲动,可是要想复婚,彼此都不再是当初那个人。”
“老都老了,还在乎那些干嘛?如今帆儿都谈恋爱啦!就算是为了孩子,给彼此一个机会。”
“行了,别再回忆啦!”最终陈新宜没喝咖啡,要了一杯纯净水:“说正事儿。”
“很久没见,聊个五毛钱的天,无伤大雅。”陈南星将杯中残留咖啡一饮而尽,用火柴点燃一支烟:“帆儿真和那姑娘好上啦?”
“找你也是了解一下。”
“当年,我是灵台镇派出所长,尽管已经结案,总是还有一些疑惑……这个案子不像天灾,而是人祸。”陈南星愧疚:“这事儿怪我,为了接近犯罪嫌疑人,用了‘锦城公子’帐号没有处理干净,结果导致今天这个局面……把帆儿搅进来,我要负一定责任。”
陈新宜关心结果:“楚雪瑶是否真的杀了亲生父亲?”
“不好说!目前缺乏证据和杀人动机,只是现场太像一个局了,所以我推测他杀,白纸人,线头,雷击……凶手想象大胆,心思缜密,让人不寒而栗!”陈南星指指桌面火柴盒,火花是一张京剧脸谱:“事实证明楚雪瑶确实怕火,当时也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只怕和纵火案脱不了干系。”
“我会让帆儿离开那个姑娘。”陈新宜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儿,人命关天!没得商量。”
陈南星显然对姐姐没什么信心:“出国那么多年,帆儿不在你的身边,如今长大成人确定他会听你的?”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难道敢不听我的?”陈新宜倒是自信满满,此言一出还是难免有些底气不足:“周文锦托人将他调到云南工作,空间距离应该可以分开两人……同时,可以从楚姑娘那边想想办法,所以我才让你再找找她。”
“警察也得依然办事,而且要合乎程序,否则人家可以提起行政诉讼。”陈南星满头黑线:“这个案子,森林公安早就结案。这样咬住不放,人家已经有意见!有种公报私仇的意味。”
“我也没让你真的将她铐走!吓唬吓唬也就行了,必要时候可以给她一点警告。”
“行吧!”陈南星将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推椅而起:“无论如何,孩子管紧一点!”
※※※
时间:4月5日
地点:灵台镇派出所询问室
询问人:江鳞工作单位:寨子城派出所
记录人:贾康工作单位:寨子城派出所
被询问人:楚雪瑶性别:女年龄:28岁出生日期:1983年9月4日
身份证号码:******************
现住址:梦立方7-3-831联系方式:137*****910
(被询问人于4月5日9时到达,4月5日9时30分离开)
问:我们是寨子城派出所民警(出示警官证)。现依法向你询问,你应当如实回答,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有要求办案人员回避的权利,有陈述和申辩的权利,以上权利和义务,你清楚了吗?
答:我清楚了。
问:你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答:因为方寸村三星斜月岭森林火灾。
问:你把火灾经过详细向我们谈谈?
答:好的。当时我去给母亲卓雪上坟,因为思念多烧了一些纸钱。后来,发生了森林火灾。
问: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答:离开的时候,楚天佑去了坟地。
问:请问你和死者楚天佑关系?
答:他是我的生父。
问:你是否知道在森林防火期内禁止一切野外用火?
答:不知道。
问:你点火用的什么工具?
答:打火机。
问:你点火用的工具现在在什么地方?
答:我扔到了垃圾桶里。
问:你是否知道禁止携带火源和火种进入森林?
答:不知道。
问:请你简要陈述一下你的个人基本情况?
答:我叫楚雪瑶,1983年9月4日出生,目前无业。
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答:没有。
※※※
楚雪瑶做完笔录,签字,摁手印。
陈南星擦亮火柴,明亮火焰,特别刺目!楚雪瑶不适,额头沁出排排冷汗,晶莹透亮!当着她的面儿,他点燃了一枝香烟,吞云吐雾:“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没有。”因为刚才询问和眼前的火柴,再次让她想起了那场大火,黑斑,焦臭,还有烧得蜷曲的尸体……楚雪瑶有些反胃,喝了一口纸杯里的白开水,压住翻涌胃酸。
陈南星没有吹灭火柴,直接扔入烟灰缸,火焰继续燃烧:“今天是清明节,你去给父母扫墓么?”
“要的!”楚雪瑶直视火焰,漂亮,但是恐怖:“做完笔录就去。”
“你和什么人一起去?”
“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陈南星抖抖烟灰,疑惑地问:“你不和帆儿……周玉帆一起去么?”
“他在云南。”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这个……同案子有关么?”楚雪瑶指指笔录上的文字:对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
“你们怎么知道我认识慕言……周玉帆?”
陈南星没有和盘托出他和周玉帆的关系:“案件重要当事人主要社会关系,我们自然需要调查清楚。”
“楚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打电话给你。”江鳞递上卫生纸:“您怎么啦?”
“不好意思,失陪。”楚雪瑶擦掉手上印泥,提着包包,惊惶遁走。
贾康将笔录交到陈南星手里:“师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跟踪一下。”陈南星将笔录装入卷宗:“江鳞一起,如果发生特殊情况,现场有女警察方便一些。”
贾康笑道:“这姑娘被吓傻啦!那么温柔的女孩儿,亏你下得去手。”
“废什么话!干活儿吧。”
※※※
下午,贾康上车,江鳞迎面闻到一股酒味儿:“你喝酒啦?”
“喝了一点儿!”
“那你还开车。驹子呢?”
“驹子请假啦!你知道我这人,开车不喝点儿酒,方向盘都抓不稳。”
江鳞去抓安全带:“你是警察,执法犯法。”
“协警而已!”贾康伸手拦住:“不用安全带。”
两人驱车,晃晃悠悠去了三星斜月岭。贾康一直不大清醒:“听说这里埋葬一个清朝将军,附近不大干净。”
“前面就是‘阴阳拐’了,你仔细开车吧!”
“刹车怎么这么硬呀!踩不下去。”
“阴阳拐”是莫比乌斯环路非常特殊路段,山路复杂如同翻滚列车,附近运输木材的大货车经常出事,非常危险!旁边是一星峰万丈悬崖,下面是月亮湾湍急水流,惊涛拍岸!正是这里要了两人的命。
山岗之上,楚雪瑶在父母坟墓前,放了一束鲜花,伫立良久。远远地,那辆白色警车如同炮弹飞出弯道,车毁人亡!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