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争早已结束,小鹿太郎也不再是那个身材干瘦的小胡子,手臂肌肉虬结,背负一把没开刃的粗大巨剑,头也是圆的没尖儿,如同门板一般。唐玉佛内心赞了一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就在这里做一个了断!”
“青灯神尼还真厉害!没有想到你居然活到了今天。”小鹿太郎眼睛闪过一丝红芒:“我们就是专程来武当山找你的!既然鸽子蛋没了,就把你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喀黛大小姐脾气发作,任性起来:“红眼,把他给我杀了!”
这个绰号红眼的家伙更不答话,咻地一声,挺剑当胸猛刺!见到对方斜走闪避,当即重剑横扫,疾风卷起青石地面厚厚枯叶,直扑过来!唐玉佛目为风蒙,伸手去抹,猛觉暗红色刀影搭上右肩,陡然间身上犹如压了千钧之重,腰背如欲断折,骨节格格作响。
他没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电光火石之间抽出腰间皮带随手划了一个黑圈,将巨力引向一旁石鼓。噗地一下,响声沉闷,便如木棍击打败革,顿时石屑纷飞!
尘埃落定,两人对峙。
小鹿太郎重剑如同一条顽铁,有着一痕碧血,因此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他是用生命来追求极限攻击能力的狂剑士,刚才用了“沥血之刃”猛刺,后接“怒剑狂风”吸附敌人近身,并用血气之剑斩击,声势猛恶!
唐玉佛皮带纵直倒似一柄黑色软剑,同样钝头无锋。这人战斗力更胜一筹,于是“拔刀斩”尽快抢回局面,抽皮带当然不是武当武功,招式未老便即放缓,节奏一变,软剑粘上重剑剑脊,划了一个太极剑圈,却是货真价实中华武术,巧妙化解对手雷霆万钧一击。
狂战士打不起消耗战,所以要速战速决。三板斧劈不到,血性先自没了一半。红眼转过身来,重剑直劈,血影横斩,出了一记血色“十字斩”。
唐玉佛独立反刺,仆步横扫,“大魁星式”接“燕子抄水”,不仅躲开“十字斩”,皮带同时带倒不可一世的红眼,跌了个狗吃屎。他实已得太极剑神髓,以意驭剑,心无拘囿,晃得一晃,剑身一软,复归一根软鞭,顿时在对方脸上带出一道血痕。
红眼退了下来,一抹脸颊,怒不可遏!岂料出血反而唤醒血性,更加残忍嗜杀,“三段斩”开路,野蛮冲撞,后接“半月刀”。
唐玉佛精神愈发健旺,不慌不忙地接住对方辛辣招式,纵身跃起避过刀光,黑色软鞭抽向对方眼睛。
红眼眼球戳爆,不可视物,怒剑激起朵朵狂花!抱着巨剑狂舞一阵,扑地倒了,便似磕头求饶一般,败下阵来。
唐玉佛剑法精奥,软剑缠回腰间,便如男式西裤系了一条普通皮带,毫不起眼,旁人一瞥之下,哪知这是一件厉害兵刃?
“我们走!”喀黛拂袖而去,侍姬扶起重伤的史蒂芬和小鹿太郎,灰溜溜地遁走了,临了抛下一句话:“给我记住,还会再来找你!”
“好!我等着你。”唐玉佛不再理会妖女,伸手扶起刘云:“我接到了电话就赶来啦!还是晚了一步,对不起。”松柏二位道童,用软椅将受伤掌门抬去休息。
武当修建宫观不是开山劈石,而是顺应山势与自然山形完美结合。白云迷岫,南岩之下,倚崖立殿以祠灵神,不知何时凿石为龙首,置香炉于前朝拜金顶,下临绝壑,凭高俯瞰,神悚股栗,焚香者失足则身命随陨。
唐玉佛虽没上过龙头香,但是当年在此闭关修炼,每天清晨都会站立龙首打太极拳。他和童儿服侍白眉道长在南岩宫石洞里躺下,刘云兀自不服气:“红眼倒还罢了,有着几分真本事,那个洋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尽使一些下三滥手段,简直卑鄙无耻至极!什么人呀这是?”
“街霸虽属猥琐下水道,但同样有自己想法和创造。”高度决定视野,唐玉佛胸襟宽广得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们既要尊重武当少林,武功是武学中的泰山北斗,别的小门派不妨并存,或许并不比武当太极拳更好,总有精华之处!应当多元主义,不应全盘否定。”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贫道受教。”刘云青丝化雪已是几近百岁的耄耋老人,尽管受伤依然恭恭敬敬,言辞之中毫不掩饰对唐玉佛的敬重,仿佛刘云才是晚辈和学生,难道真是山高高不过太阳?
“那就对啦!”唐玉佛看上去顶多也就四十多岁,反而成为老师,处之泰然:“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刘云白眉一掀,言归正传:“你的病,怎么样啦?”
“还是老样子。”唐玉佛狠狠地敲敲脑袋:“眼前粉艳霞光,一切都不那么真实,而且经常出现幻觉。”
刘云早就知道,他的病没有那么简单,比之心腹巨患还要复杂和难以处理:“这是一种幻毒,深入心灵深处,唯有断肠草可解。”
“断肠草不是剧毒么?据闻食之如同千万枚钢针扎刺肚腹,肝肠寸断!只怕毒尚未解,人先死啦!”
“以毒攻毒!为今之计只有一试,刚好药王庙就有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