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青城山东五里,青竹坳内。
人影幢幢,脚步沙沙。
一支支火把如鬼火般穿行于竹林之间,不时传来刀剑碰撞之声,以及喊杀之音。
赵亭长正与两名亭卒被十名匪兵围在垓心,三人各个带伤,其中一名亭卒伤的最重,已失血过多,只能被同伴搀扶着勉强站立,手中环首刀不住颤抖。
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有匪兵,亦有亭卒。
但见一匪兵小头目刀指赵亭长三人,狠狠催了口:“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个斤两,嬢的就他么七人,还敢找乃公晦气?哼~今夜这青竹坳,便是汝等葬身之地!”
赵亭长年约四十余,虽不到七尺,却十分健壮,浓眉虎须,紧握一柄染血的环首刀,亦狠狠啐出一口血吐沫。
“呸!尔等狗贼劫掠商贾,滋扰山门,为祸一方,必不得好死!”
随着双方一阵激烈慰问,又再次厮杀了起来,但很明显亭长三人已是强弩之末,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可就在赵亭长三人岌岌可危之时,一名山匪竟被一柄飞旋而来的大刀劈中脑门,惨叫着倒毙当场!
一时间,双方偃旗息鼓,立时分开,纷纷看向竹林幽暗处。
“谁?出来!”小头目放声厉喝!
夜风中,似有‘沙沙’脚步声正在靠近。
竹叶翻飞间,一白衣身影正背着一人,于漫天落叶中缓缓而来,待走至众人两丈之外时,他将背上之人轻轻放在大石旁,为其盖上自己的白袍,这才转身看向众人,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
“白......白泽道长?”
赵亭长与两位亭卒离的近,借着地上还在燃烧的火把余光,显然认出了来人正是白泽。
白泽也的确与赵亭长认识,因为此人就是安水亭的亭长,且当初刚来到三国时,这赵亭长还曾亲自到访观中,询问道观被劫掠经过,其人刚正,嫉恶如仇,确实是位干吏。
当然,他之所以出手相助,并非因为佩服赵亭长为人,而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亭长,可以为自己证明,从而避免很多麻烦,所以不得不说这赵亭长与匪兵出现的颇为及时。
白泽手持太极握,微笑行礼:“亭长勿忧,贫道白泽来也。”
赵亭长倒也知晓白泽师从青云子老天师,通晓武艺,便感激道:“多谢道长相助,赵某必不敢......”
可话音未落,那匪兵小头目已叫嚣了起来:“嬢的还当是个人物,原是个臭道士,上!给乃公杀,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白泽冷眸扫视匪众,只脚下一勾,地上一杆粗糙的铁头木杆枪便到了手中,随之横枪立马左右挑拨间,地上三两刀剑已被挑射而出!
还不等众匪兵冲来,更不等赵亭长参战,已有两名冲得最前的匪兵被刀剑贯胸而亡!
刹那间,匪兵冲锋之势为之一滞,纷纷面露惊骇之色!
见那小头目举刀呼喝左右冲杀,白泽星眸寒光闪过,一个蹬步越枪,左抽右打间,两人呕血横飞倒卷。
“好俊的枪法!”
赵亭长大喝赞叹,亦鼓足余勇与另一名伤势稍轻的亭卒杀向匪兵。
与此同时,白泽长枪如龙,已朝着面露惊恐的小头目袭杀而去......
......
数日后,青城山下,密林之中。
迷雾间,一头戴青纱斗笠的褐袍身影,正立在一棵苍天大树下,吹奏一支短箫,其声悠扬,回荡在山林之间,仿佛与鸟语虫鸣融为一体。
忽然群鸟惊起遁空四散,箫声随之戛然而止。
“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身穿粗布葛衣,头戴藤斗笠,遮住了面容,已躬身行礼。
“仆,拜见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