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董府。
“休昭、休昭!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矣!”
厅堂外,一名正铺晒竹简的年轻文士在听得呼喊后,锁眉迎着斜阳转身望去。
他生了一张国字脸,五官中正,眉若罡锋,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此人正是董和之子董允,董休昭,年十八。
如今董允刚守完孝,便和费祎、霍弋在不久前被刘备任命为太子舍人,也就是执掌东宫宿卫、兼管秘书、侍从之职。
见来人是费祎,董允便缓和稍许颜色,一边继续晒书简,一边询问。
“文伟何事匆匆,竟如此失据?”
费祎与董允相熟,往昔到董府就像入自家一样,他提着衣摆气喘吁吁来到堂内,拉过还有心思晒书的董允,忧心忡忡道:“南山恐是丞相之子,休昭可知之?”
董允愕然:“此事前两日汝不是说了吗?只是尚未证实,不知真假。”
费祎拍了下脑袋,苦叹摇头:“看我这急的,倒是忘了已提过。可休昭却不知,吾昨日拜访丞相,观丞相之意,似颇为笃定。丞相素来谨慎,只怕南山身份多半无疑矣!”
说着,他捶掌来回踱步,轻叹:“哎~难怪当初我初见丞相时,便觉南山眉眼有些神似丞相,原来......罢了罢了,只是南山如今身陷囹圄音信全无,这如何是好?”
董允看了眼摊着双手的费祎,亦眉头紧锁,同时询问。
“那丞相呢?丞相如何说?”
费祎知道董允的意思是,既然白泽极可能就是丞相之子诸葛寿,那丞相应该最着急,而以丞相之能若是都没办法,我们两个小小太子舍人,无人无钱又无势又能有什么办法?
费祎顿觉有理,呆了片刻,又叹息连连:“大军东征在即,还需丞相坐镇操持政务统筹调集粮草辎重,以丞相为人,岂能因私废公?哎~不过听说,黄夫人得知此事后,已忧思成疾,病倒多日。还好丞相家臣葛臬尚在搜寻,然西郊山峦连绵无垠,几千人马进入亦如大海捞针也。”
虽然诸葛亮有意隐瞒,不想让夫人黄氏因此事而担忧,但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最终消息还是传到了黄氏的耳中,于是在诸葛亮亲口承认下,道出了被掳走的白泽极有可能就是他们那可怜的孩儿后,黄氏当场便哭晕了过去。
董允闻此,亦是愁眉不展,他与费祎、白泽,哦不,现在应该叫诸葛寿,往日三人互为知己,如今好友被贼人所掳,他又岂能不担忧?
此时的他恨不能亲自进山寻找,然而他与费祎刚入东宫任事,又岂能随意离开?如今也只能在此干着急。
“有了!”忽然他似想到什么,猛地看向转身期许看来的费祎。
“听说车骑将军近日刚回成都养病,此次张车骑能躲过一劫,南山功不可没,以张车骑豪杰之性,你我若是登门求助,车骑将军焉能袖手旁观?”
“善!此法......”可费祎刚欢喜没没片刻,便丧气道:“张车骑回成都不假,但正处昏迷,如何能助?哎~”
一时间,二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
大火山位于青城山正北,因山上多枫树、构树,每到秋时便赤黄相间,加之雾气升腾状如火苗,故而得名。
大火山离诸葛寿、张慕所在的山谷不足五里,其上正盘踞着一股山匪,头目名曰日达目,自号‘一目王’。日达目本为汶山郡北部羌人中的一位部落头人,于数月前来到此处,时常率羌匪下山劫掠,可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此刻,张慕正率领五百儿郎,各个披挂藤甲,手持刀枪堵在大火山下的寨门前。
原来半个时辰前属下来报,刘瑜人和谷民在谷外采摘山果时,竟然被大火山的一目王路过瞅见。那一目王见刘瑜人美若天仙,便动了色心,强行将人掳了去,还打死打伤了不少谷民。
刘瑜何许人?那可是刘备的女儿,大汉的公主,张慕视其为世间唯一的亲人,又焉能不怒?
于是便带着手下,追到了这大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