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书,谁跟你说秦勇大闹鸿胪寺有错,需要父皇严惩了?”
卢宽话音刚落,太子李承乾突然冷笑着开口了。
先前长孙无忌开口时,他就想帮秦勇说话了,碍于长孙无忌是自己亲舅,也是自己在朝中最大的臂助,所以他不好开口驳了对方面子;
可卢宽就不一样了,区区礼部尚书而已,在他太子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太子殿下,秦勇大闹鸿胪寺重伤突厥使臣不说,还导致一名副使送了命,这难道还不算错?”
没想到李承乾会站出来帮秦勇说话,卢宽略显尴尬的反问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所听到的只是结果,并不知中间具体发生了何事。”李承乾面无表情道。
卢宽苦笑摇头:“不管发生了何事,人家总归远来是客,既然是客,秦勇所为便违反了我大唐的待客之道。”
“呵呵,是嘛,若孤告诉你,是他突厥王子巫铎动手伤人在先,秦勇只是被迫反击呢?”李承乾冷笑着问道,
“这不可能吧,他秦勇秦愣子好勇斗狠在长安是出了名的,从来都是他惹事伤人,还从未听说有人伤过他,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巫铎王子先招惹的他,他也不至于下死手将人手臂砍了吧,还害死了人家一位副使;
此事往小了说,是秦勇任性妄为仗势逞凶,往大了说,他是蓄意挑起我大唐与突厥的战争,其用心险恶至极,必须严惩!”
一心想将秦勇的罪名往大了整,卢宽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卢尚书,你执掌礼部,当晓人事知礼法,礼记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突厥使团出使我大唐,按照我大唐待客礼制,秦勇属实不该重伤外国使臣;
可事实是,突厥使团无礼伤人在先,秦勇只是为了维护我大唐天威,被迫才出手还击的,而且还是在对方主动提出公平一战的前提下,你根本不知个中隐情,怎能胡乱将罪名往秦勇一个人头上扣!”
李承乾眼神冰冷的瞪着卢宽道,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昨晚他也在鸿胪寺,突厥副使阿史那折颜的死,虽然主要责任在秦勇,可秦勇那也是为了救自己这个太子无奈为之。
至于巫铎断臂...秦勇虽然有蓄意伤人之嫌,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巫铎输了不认账,夺刀反击自找的。
若在以前,李承乾巴不得将所有罪名全按在秦勇身上,可自从秦勇表现出远超常人的强大能力后,他一心只想拉拢对方,自然不可能任由卢宽之流随意打压,更何况秦勇还是自己妹妹相中的亲妹夫,哪边亲哪边近他心里明白的很。
“太子殿下,你说是突厥王子无礼伤人在先,不知他究竟伤了何人?还有,你说秦勇被迫反击是为了维护我大唐天威,他明显是以暴制暴,如何又维护我大唐威严了?”
对李承乾维护秦勇的表现相当不满,长孙无忌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有长孙无忌这个国舅当出头鸟,卢宽底气更加足了:“就是,毫不顾及两国邦交对外国使臣下死手,不论秦勇有何理由,论罪都该严惩!”
“唐正卿,崔少卿,有关巫铎无礼伤人的事,你们两个是当事人,可否公开说明一二?”
面对长孙无忌和卢宽两位重臣的坚持,李承乾知道仅凭自己一人的说词很难压住此事,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唐俭和崔仁师投去了求援的目光。
见李承乾将话题扯到了鸿胪寺正副两位主官的身上,长孙无忌和卢宽包括在场众臣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二人,显然都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在自己的地盘被外国使臣掌掴了这等丑事,唐俭和崔仁师是没脸在这太极殿中说出来的。
但考虑到秦勇昨晚在鸿胪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将事情泄露出来了,再加上这中间又牵扯到了李承乾的面子,唐俭二人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了,当即你一句我一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竟敢在鸿胪寺掌掴莒国公和崔少卿,这也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
“就是,怪不得太子殿下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巫铎那厮动手伤人在先,秦勇帮莒国公和催少卿报仇合情合理,非但没罪,反而有功!”
“该死的突厥蛮子,连我大唐国公都敢掌掴,还连牙都打掉了两颗,秦勇砍他一条右臂都是轻的,这要是俺老程,一马槊活活戳死他!”
“本就是他们无礼伤人在先,再加上公平比斗拳脚,本就是那巫铎主动提出来的,此事确实不该怪罪秦勇。”
“莱国公言之有理,既然在比斗前已经说好了条件,那巫铎被砍一臂之事,即便是突厥可汗都没理由怪罪,至于副使折颜之死,那是巫铎自己挥刀砍杀的,就更怪不到秦勇头上了。”
得知了事情的前后缘由,主战派众臣纷纷开口力挺起了秦勇,到了最后,就连尚书右仆射莱国公杜如晦和尚书左仆射梁国公房玄龄也都站在了秦勇一边,唯有长孙无忌和卢宽、魏徵等主和派众人一个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辅机、僧奴,秦勇大闹鸿胪寺一事的前后缘由已经清晰明了了,你们可还有话说?”
本就不想将秦勇牵扯进主战主和两派之争,见满朝文武这么多人都支持力挺秦勇,李二心中痛快之际,他似笑非笑的问向长孙无忌和卢宽两人道。
“陛下...秦勇大闹鸿胪寺一事,虽然事出有因,可毕竟咱们都是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放在突厥可汗颉利的眼中,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没等长孙无忌和卢宽开口答话,和长孙无忌两人一样同样脸色阴沉的魏徵出言提醒道。
“魏秘书监所言甚是,在颉利可汗眼中,他肯定认为自己的儿子不过打了我大唐两位臣子一个耳光,结果却付出了一条右臂和一位副使的性命,这笔买卖太不值!”
“何止是会认为不值,颉利可汗此人向来心高气傲,他会认为自己的儿子在我大唐所受遭遇是莫大耻辱,若咱们不能严惩秦勇给他一个交代,他肯定会兴兵来犯,到时候局面可就不是咱们所能控制得了的了!”
魏徵话音刚落,卢宽和长孙无忌纷纷出言附和,他们都是玩弄人心和权术的老狐狸,深知事已至此,要想以大唐律法来定秦勇的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借助外部突厥来给李二施压,或许还能有一线转机......